两人对着玉佩有细细的观摩了半响,却还是一无所获。

李灵顿了一顿,一负着手,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山洞外的一颗枯树下,看着那一丛韧如丝的荒草,长叹了一口气,忽道:“其实,你可以不用......”

他话到了嘴边,又踟躇起来,心中滞了一滞,才又说:“此去山高路远,草木皆兵,危险重重,万事要小心!”

生平头一回,他这般的忐忑,私心来说,这一路,他是不希望她去走的,前路漫漫,荆棘满地,无数双眼睛盯着,一静一动皆有可能是陷阱,太危险了!

同路月于,她平日里虽咋咋乎乎,凡事不在意,可是,他了解她,她知道这是她想做的事情!她没法坐视不理,眼见一城人就这般风沙淹白骨,哪怕只有一线之机,她也会竭尽所能,拼命而为之。并不是因为对皇权的敬畏,而是对人的尊重。

她就是这般的女子,正如秋风扫落叶,夜寒露重,荒草却依旧坚韧如丝。

既然是她想做的,那么他便会站在她身后,一直一直都在!

念及至此,他似下定决心般的走了过来,将玉佩轻轻的放入她的手心,握好,又从怀里掏出一副羊皮纸来,往她手中一放,壮士断腕般说道:“给你!”

“这是什么?”

文蓉正学着李灵的模样,小心翼翼的拍着身上的赤土,刚一抬头,还没开口,便看见李灵直勾勾地走了过来,一手塞给自己一个羊皮纸卷,于是本性难移地勾起嘴角,望着他没心没肺的笑了开来。

“得了,莫笑,要心里有数才好!”

李灵搓了搓指尖,在她脑门上轻轻的弹了个响指,然后打开了羊皮纸卷,道:“这是我早年间自己策马奔腾,一步一脚印,而后画出来的漠北地形图。”

文蓉一巴掌把李灵放她脑袋上的手指头打了下来,横着眼睛瞪着李灵,说出的话倒是诚恳万分:“竖耳恭听,还请赐教。”

李灵将被打的手轻轻放在另一个手里摩挲着,低头,见文蓉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的看着他,微不可见拉了拉嘴角,而后细细的讲开来。

李灵跟她讲如何看路线图,一路沿官道要怎么走,若是不走官道又要如何穿深林,经渡口,翻山岭,过关隘,入草原,何处可以躲人,何处有退路,何处可以防守,何处是天险.......

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的,李灵的这地形图丝丝入扣,细化程度已经超出了文蓉的想象。

哪有什么天降麟儿,战神下凡,功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小将军,人家私底下用的功岂是旁人的十倍百倍。

文蓉瞬间倏然起敬来。看着李灵的双眼里头一下子润满了万千风华。

李灵低头,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

同一时间,两人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个和平日里头不一般的模样,却是那般的真实可爱。

“咳咳.......”

吴世忠不合时宜的咳着嗽,走了进来。

许是瞧着了两小年轻底下的暗涌流动,绕是历经风霜如他也一时怔了一下,忙解释道:“徐姑娘,若是要动身,还是早些准备才好,免得夜长梦多!”

他晃了一晃手中玉扳指,皱了皱眉头:“算算时辰,只怕苟家的杀手也快来了。”

几人闻言,也顾得旁的了,忙随着吴世忠到了近一处的驿站,歇脚,整修,稍做准备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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