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棠也懒得给自己惹事,轻瞥了桑瑛一眼就将视线落到了别处。

桑瑛终于吃对了药,只是冷哼一声就没有再招惹顾青棠。

整个人安分了不少。

桑家的佣人一如往常的看见桑瑞白都恭恭敬敬的。

顾青棠一路未停,直接走到老爷子的书房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敲开了门。

“身体怎么样了?”

老爷子带着眼镜,详细研读文件,只是在顾青棠进去的那一刹那抬了眼睛。

“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颈后会留疤。”

顾青棠如实回答,对于这个慈眉善目善待自己的老人,她有些心情复杂。

“留疤不是大事,能用手术祛除。”

老人抬头看向顾青棠,眼角的皱纹叠在一起。

语速迟缓,声音沙哑,却不失气势。

“您说的是。”

顾青棠客气的回应。

“这件事,你不要太过怨怼你母亲,她受当年那件事打击太大,再加上这么多年你不在身边,自然是会偏袒桑瑛多一些。”

随着老人缓缓开口,顾青棠这才知道这次谈话的目的。

“那您觉得,我该怎么做?”

顾青棠似笑非笑,将这个问题抛给老爷子,垂在身侧的手紧捏,指尖嵌入掌心的疼痛能让她保持理智。

“你很聪明,比你母亲更加懂时务,识大体。”

老爷子几经沉浮,看人自然很准,他知道眼前这孩子心中不甘。

这份不甘,若是利用的好,便是成才的助力。

“我知道了。”

顾青棠垂眸,紧捏的双手缓缓松开。

“出国去吧,想去哪里念书,一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

老爷子收回目光,平稳的声线给顾青棠心中的情绪下了最后一道死刑。

“我会考虑的。”

顾青棠沉声应道。

直到回房,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这不是老爷子的意思,而是桑华亭的意思。

顾青棠心里知道。

为了保住桑瑛,他们再一次将自己如同弃子一样流放。

心中尖锐的疼痛感让顾青棠窒息。

她以为自己没有期待,就不会受伤,而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她才知道。

不被爱本身就是一把刀子,无论期待与否,它都会捅进你的身躯,搅烂你的肺腑。

让人…避无可避。

楼下,边鹤靠在车门上,习惯性的燃气一支烟。

双目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生本身就是一场庞大的赌局,有人满盘皆输,有人赢得盛大。

不过只要还身处赌局,就能翻盘再来。

顾青棠迷茫的站在窗前,正巧看到楼下的边鹤。

察觉到她的视线,边鹤抬眸。

隔空送给顾青棠一抹痞气的笑容,张扬肆意。

他在安抚她。

两人相望了许久,直到边鹤接到了一通电话,驱车离开,顾青棠还站在窗前。

港城宛若一头冰冷的机器巨兽,白日酣息,山间的薄雾将它隐匿。

这座别墅给了顾青棠遥不可及的权势,也永远的困住了她的灵魂。

她彻底的失去了自由。

肉体被随意流放,心却被仇恨禁锢。

望着远空,顾青棠微不可闻的轻声叹息。

暂时的接受了自己的处境。

她在别墅休养了几天,为了远离这种窒息的压抑感,不顾边鹤劝阻,回了学校。

没有人因为她的消失和出现被惊动,她很满意这种状态。

越在人前显眼,越容易陷入麻烦。

顾青棠深知这个道理。

唯一不同的是,姜赫少有了分给了她几分余光。

“别告诉我,姜少爷很可惜我又回来了。”

顾青棠低声在姜赫耳边说,距离不远不近。

“你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别人你的小名叫小奶包的。”

语罢,还重重眨眼保证。

“…”

姜赫的脸又青了几分,保持自己仅剩的涵养,他用手指抵开了顾青棠的脑袋。

成功捉弄姜赫,顾青棠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她恢复往日进水不犯河水的态度,认真的在所有课上打瞌睡。

嗯…

打瞌睡。

原因无二,这些内容,她都会。

顾沉从小就注重顾青棠的义务教育,别的小孩连汉语都学不利索的时候,顾青棠就被自家哥哥逼着学习英语单词。

学不会,就是竹笋炒肉丝。

唯一幸运的是,顾青棠的脑瓜子从小就比别人好使,学起这些来也不吃力。

所以,她在初二上半学期的时候,就学完了初中所有的内容。

当然,是顾沉在多个被气的心肌梗塞的夜晚内仍然坚持这个于他无益的事业换来的。

想到顾沉,顾青棠的心脏忍不住抽痛。

她好想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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