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支到店里的张时回来之后,将宋家人找麻烦的事告诉了卫衡,末了,一边比划着一边赞叹道:“那位公子身手真好,一招解决一个,把七八个大块头都打趴下了。”

卫衡凝眉,这是战场上使用的招式,且听上去这人应是一位将领,至少在百户之上。

当初俞华霖把他藏在尸堆里,负责收尸的是普通百姓,才会把他当成兵丁转到地方官手里送到俞家,百户之上一定认得他的脸,最近还是不要出门为好。

他道:“给我找一支蜡烛,一个萝卜,一把刀。”

少顷,张时去而复返,卫衡看着他手里的菜刀脸色微僵。

张时一怔:“哪里不对吗?”切萝卜不就是用菜刀吗?

“就这样吧。”卫衡接过菜刀,一刀劈开萝卜开始刻章。

刻好之后,落在信封封口的蜡油上,又用指甲刮平凸起的地方,把信交给张时,嘱咐道:“找个机灵点的乞丐送到驿官手里,不要让人知道你的身份。”

他用萝卜刻的是军中传讯用的火漆印,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指定的对象手中。

接下来,只要等着表弟派来认亲的人上门就行了。

……

入夜就寝,俞静宜面向内侧墙壁,侧身而卧。

年轻公子是记忆中的一束光,光芒散去,黑暗笼罩心头,她在旁人面前掩饰的很好,单独面对卫衡的时候不免透出几分不平。

因为他,她才会莫名其妙被当成外室。

这辈子换做世子夫人登门,她要不要也拿起扫把将其扫地出门,以牙还牙?

卫衡不记得家中早有妻室,对方认亲的时候为何不提,在俞家决定和离的时候为何不提,在卫衡坚持要把她带到京城的时候为何不提,到了京城才变卦?

但凡透出一点点,她绝不会跟到京城,更不会找上门。

俞家于卫衡有救命之恩,他们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

卑鄙无耻,忘恩负义!

想归想,无法实现,一来对方前呼后拥,得手的可能性不高,二来,她担心一扫把扫过去,世子夫人那病弱的身板有个好歹,俞家赔不起。

俞静宜越想越气,用小拳头“咚咚”锤了两下墙壁。

闻声,卫衡面上一怔,道:“谁惹娘子生气了,为夫去帮你出气,敲在墙上小心伤了手。”

是因为宋家的事吗?

俞静宜心道,你惹我生气了,若不是你有伤在身,我就敲在你身上,不,把你踢下床!

卫衡没等到下文,暗自决定,待他伤势痊愈就去解决宋家人。

随后,他开始为接下来的计划铺路:“娘子,自从受伤后,我每晚都梦见自己在一户陌生的人家当差,或许是我从前的记忆。”

不是当差,是当主子,你就是单纯的做梦了,俞静宜翻了个身,顺着他的话问道:“哦?是什么样的人家。”

卫衡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官宦人家,三世同堂,我的主子是孙辈的世子爷,年纪与我差不多,对方身上戴着那块羊脂玉佩。”

上辈子,家中派出一个续弦陪嫁的管事和一队府兵来寻他,得知他失忆之后,一面说着敷衍之词,一面往京中传讯,真正的骗局是从踏入京城回到家中开始的。

俞静宜没有到过他的家中,他打算钻这个空子,让她误以为上辈子那些人看到信物错把他当成世子爷。

俞静宜牵了牵唇角,如此说来,还有几分真,不过身份倒了,世子爷。

她又问道:“有没有梦见你自己的家人?”

“没有。”卫衡有些遗憾道。

他为自己编的假身份是战场上的遗孤,表弟的近身侍卫,这样就可以无牵无挂地留在俞家当赘婿了。

“那位世子爷成亲了吗?”俞静宜追问。

卫衡心知俞静宜这是往他身上套呢,斩钉截铁:“没成亲。”

“你只是忘记了。”俞静宜小声嘀咕了一句。

卫衡瞳孔一缩,倏然偏头。

她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家里人背着自己对她说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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