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信?”赫樊品味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可是要传到沈仙宗那里?”
“中域自然要传,其他三域……也要传。”
云殊华挑眉道:“我们六人请都请不来的浮骨珠,只好劳烦各位域主亲自来请了,再者……南域在此事上耽搁过久,难免会引起其他四域的怀疑,传信只是顺水推舟之举,说不准几位域主大人早就想过来了。”
几人觉得云殊华说得有理,各自分开去写信。
江澍晚眸光闪烁,趁着大家不注意便凑到云殊华面前:“殊华,你在信中都打算同剑尊说些什么,借我看看呗?”
“为什么要给你看,”云殊华眨眨眼,反问,“你莫不是不会写信?告状信会写吗?”
“这个,这个自然是会的,”江澍晚打着哈哈,“我就是想看看殊华写的信是什么样子的,你让我看看嘛。”
说吧,江澍晚拉着云殊华的手臂凑上来,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我……”
云殊华伸出手将江澍晚的脸缓缓推远,低声道:“我才不要给他写信呢。”
这句话的声音极小极细弱,江澍晚离得远,有些听不大清,待到回过神来,云殊华已经一脸惆怅地走远了。
他站在原地思忖片刻,迈开长腿追上去:“不写信?为什么不写?东域那帮人不会真的欺负你了吧。”
云殊华被他的连声追问吵得心焦,皱起了眉。
“喂,停下,”江澍晚冲上去拦在他面前,语重心长道,“殊华,景梵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和我说,大不了我向仙宗大人将你求过来,你在中域和我作伴,不比待在清坞山强吗?”
“唉,师尊没有欺负我,你真的想多了。”
云殊华认真地看着他:“我不想给东域传信,是因为即使送了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风鹤与惊鹤无故不得离开清坞山,料想师尊也断不会因为这种事千里迢迢赶来南域。
云殊华闭了闭眼,低声道:“你不用细究个中原因,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再解释的了。”
“好,那我不问了,”江澍晚妥协下来,随即拍了拍云殊华的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
两个少年遂揭过这个话题,结伴向后山走去。
六人被骆怜强硬地留在山上,入了夜便住在南域弟子分配的房间里,虽说住在这里环境舒适,要什么有什么,但终归是寄人篱下,故而几人心中还是不大乐意。
太阳落山后,磬苍山第一轮彻查结束,赫樊掐着时间去找骆怜请求下山,再度被模棱两可地劝了回来。
此后每日,磬苍山日日勒令彻查,云殊华等人被迫在山上一连住了三日。
第四日夜晚,云殊华照旧在磬苍山后花园处的小亭里休憩,此地晚间寒凉,鲜少有人经过。
他取出那根断了一半的铅椠,在纸上涂抹乱画一通,心绪无论如何都安静不下来。
今夜天上多云,月华黯淡,不见疏星。在这样的夜晚,连最后一点描星星的兴趣爱好都被剥夺,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云殊华觉得有点寂寞。
“云师叔,快到磬苍山的宵禁了,请您移步至厢房。”
身后有人小心翼翼地凑上来提醒。
又来了,每日还要过着这种被人看管的日子。
转瞬间四日已过,在这样密不透风的囚笼里,骆怜都没有将窃取尸体的贼人捉拿到手,其中分明是有猫腻。
云殊华抬眸看了眼乌沉沉的天。
既然骆怜不想揪出背后凶手,那就由他代为揪出。
“日日是宵禁,你们这里的规矩也太严了些,”云殊华撑着下巴道,“若是整座山都入了宵禁,岂不是有些地方无人看管?”
“这……弟子也不知。”
云殊华扯了扯嘴角:“行了,看来你也只是个打工的,我也就不为难你了。”
“带路吧,我要回房。”
那位小弟子唯唯诺诺地走上前,领着云殊华一路向他近日所居的厢房走,时不时回头打量一下身后。
每次转过头,都能看到云殊华悠闲地转着手中一支由竹节做成的笔,看起来并不像湖笔狼毫之类,做工同平日里所见有很大不同。
待到将云殊华送至厢房,小弟子这才挺直身子。
“辛苦了,”云殊华映着淡淡的、不甚分明的月光,对着他勾唇笑了笑,“晚安。”
“不,不,不辛苦。”小弟子满脸通红,说话也磕磕巴巴的,随即落荒而逃。
云殊华看着他快速跑远,将房间的门缓缓合上,却并不点灯。
随后他背着手脚步极轻地走到床前,倚在床边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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