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最爱的那盏金英折了,这事把寻宓急的不行。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出去备水的一会功夫,那花便死的彻底,好在寻宓回来时,公主已经进了内殿,她只能趁着公主还未发觉,立即让人将那盆花端走,还问了一圈身后的小宫女们是怎么回事,却谁也不知道这好端端的花是如何从中折断。
寻宓只得让人抓紧换来一盆新的,并吩咐身侧的几个小宫女道:“此事谁也不许在殿下面前多嘴。”
小宫女们纷纷应下,寻宓便入了内殿,候在檀木屏风后,听着公主沐浴时水波轻漾之声,便不由得想起去年夏季,京中雨水冲,一场暴雨淹死了安襄宫内一池的郁金香,公主因此事闷在屋中伤心数日,最后亲手种下了外面那一簇簇娇香开放的金菊花,还移植了一株最喜爱的放至殿内亲自侍弄。
若是知道那盆金菊死了,公主定会自责伤心多日。
寻宓心中正担心此事会被公主察觉,幸而沐浴更衣过后,公主便入榻睡下,翌日醒来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着实让寻宓松了口气,暗自欣喜为公主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辰时起身,刘棹歌随意看了一眼桌旁那盏金英,便继续低头吃着寡淡无味的清粥。
不一会殿外来了个小奴才,寻宓问了缘由,才入殿回禀:“殿下,潘公公派人来问,何时将那几个侍卫送来?”
刘棹歌放下汤匙,瓷器相碰发出一声轻响,她笑了笑:“潘公公竟是比我还着急,既然如此,不好让潘公公的人久等,现下便送来罢,让他们候在外边,待我见过父皇,回来再挑人。”
寻宓应下,转头去吩咐那奴才,潘德福手下的奴才可比他勤快多了,说现下送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五个侍卫便一字排开站在了安襄宫外面。
今儿的日头正好,一刻钟的时间,五个人额间都冒出了细汗,却谁也不敢动一下。
刘棹歌用过膳后走出正殿,寻宓搀扶着她上了步撵,一路去往了御书房。
步撵路过那五名侍卫时,几人齐刷刷的跪地行礼,刘棹歌即便早已做好准备,目不斜视,余光仍然瞥见了一抹熟悉至极的身影,她手指扣紧,强自镇定。
步撵没走多远,刘棹歌便微微侧头:“寻宓,方才那几个侍卫可是站不住了?”
寻宓紧赶两步,抿唇笑道:“便知殿下会心疼他们,我已是让人端了凉茶,殿下宽心,几个侍卫不过是日头下站一会,若这些都受不住如何能保护得了殿下。”
公主就是对谁都太好了,寻宓如是想着。
刘棹歌点点头,嘴边带着一成不变的笑,眼中却是一片凉意。
到了御书房门前,刘棹歌已是压下烦躁的心绪,她整理好心态,面带笑意缓步踏入屋中,正看到懿成帝怒火中烧的将奏折扔在地上,把一旁的寻宓吓了一跳,一屋的宫人立即都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懿成帝抬眼看到门口的刘棹歌,才勉强压住怒火,缓下脸色:“阿钰怎么来了?”
刘棹歌规矩的行礼,而后弯下腰,捡起脚边的奏折,瞥见了上面几个“子嗣”、“临幸后宫”等字眼,便猜到了是何事,她走上前,将手中的奏折重新放置在桌案上。
“昨日应下了要陪父皇批阅奏折,阿钰向来不食言。”
懿成帝闻言面上终于扬起几分笑,一拍脑门:“倒是朕给忘了,来人给公主赐座。”
刘棹歌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懿成帝的右侧下首,她抿唇忧心道:“方才是何事将父皇气成这般?”
懿成帝一想起这事,面色又沉了下来。
一旁的潘德福赶紧说道:“公主殿下来的正是时候,快些劝劝皇上罢,今儿有言官上奏,让皇上过继宣王子嗣到膝下,这确是为皇上考虑冒死进谏,且满朝文武百官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后继之人,依老奴看,这事关天下,需得皇上细细思量,不可立即驳回啊。”
皇帝后宫三千,却无一子嗣,这恐怕是南唐所有百姓皆知的一件荒唐事了。
但说到底,这事也怨不得懿成帝,为了繁衍后代,他试过无数偏方药材,太医院的众位太医为了皇上不育一事全愁秃了头,这么多年来万千次试药只有一次使妃子意外受孕,当时众人大喜过望,不料十个月后,嫔妃难产而亡,诞下的却是一位体弱公主,且后继不论懿成帝用任何药物,也再无子嗣。
从此皇上甚至不近女色,临幸后宫的次数愈来愈少,真快成了清心寡欲之人。
而下面的百官个个心急如焚,眼看着国家数年没有后继之人,便开始各显神通,冒出了五花八门的意见,至于过继宣王子嗣一事,便是最近朝中议论的最为火热的提议。
宣王乃是皇上的亲弟弟,一母同胞,血脉相连,若过继宣王的子嗣到宫中,便算是合情合理,日后再无后顾之忧。
可此事丢的是懿成帝的脸面啊,自己没有儿子,要借别人的儿子来继承自己的江山,哪怕此人是他的亲弟弟,皇上也十分恼火。
刘棹歌敛下眼眸,这些事她再清楚不过,因为曾经入宫的那位宣王世子刘子召,是个十足的草包废物,贪财好色,一事无成,于国难面前对那姓顾的跪地求饶,当众吓尿裤兜,丢尽皇家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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