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的动静吓得门口的浣心都跟着打颤,“侧妃,咱们可还要进去?”

许纾华抬眼看了看一旁太子仪仗中皆是脸色煞白的宫女太监们,心下微沉。

听那人方才的话显然是有了殷秀沅的证据,不然以傅冉的性子断然不会这般质问。

想来太子今日情绪不佳,她若是进去了少不得还要受牵连,还是罢了。

寝殿内的动静还未结束,许纾华已然退出来那条才迈进门槛的腿。

“走吧,去看看德妃娘娘。”

浣心也跟着松了口气,点头答应道:“是。”

主仆二人便朝着德妃的馨晚宫而去。

途经御花园之时,许纾华忽的想起浣心所言,德妃与殷秀沅都曾在那两日出现在此。

德妃有足够的理由刺杀太子,因为只要傅冉死了,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便是六皇子傅禹。

况且德妃那日也提及早就知晓傅禹要回京,故而在刺客中动了手脚的极有可能就是她。

可若真是她,又为何要费尽心思去寻难以寻见的暹族刺客?

显而易见,宫中最有可能联系上暹族刺客的只有太子妃殷秀沅,两人又曾有交集……

这一切便说得通了。

她不由拧了拧眉头,“浣心,你可问了陛下这几日情况如何?”

“问了的。”浣心点头,“陛下这次的病来得蹊跷,太医们竟查不出源头来,只听说……”

她说着刻意压低了声音伏在许纾华的耳畔,“说是像中毒,而且定然不是咱们中原的毒。”

毒?

许纾华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了之前陈阳之事。

当初陈阳与许绍远都是中了顷文国的蛊毒,才会对千蕊阁的头牌如滟那般依赖。若是那人故伎重施……

殷秀沅应当也不会蠢成这般。

否定了方才的猜想,主仆二人继续往前走着,却见不远处有一熟悉的身影匆匆奔着这边而来。

“许侧妃请留步。”芸梅快走几步到了许纾华的面前将人给拦了下来。

许纾华心思急转,面上却盈盈笑着,“芸梅姑姑。”

“许侧妃,皇后娘娘有请。”

*

皇帝病了这些日子,太子忙于朝政,却仍旧能保持着每隔两日便去湛芳殿待上几个时辰。

今日傅冉与大臣商讨来得迟了些,许纾华一早便候在湛芳殿门口。

入秋之后,晚风都带了凉意。

浣心细心地给主子披了件斗篷,“侧妃,听闻太子妃因禁足而神志不清,今日还叫了太医过去看。”

许纾华不由冷笑了一声,“疯了?”

殷秀沅怎么可能疯。

她看过浣心寻来的有关暹族的书册,那书中记载虽是不全却也明确地写到,暹族有专门的刺客培养基地,那里的刺客是从小培养,会按照等级不同在身上刺青。

等级越高,刺青的位置便越是隐蔽。

脚踝本就不是常露出的地方,尤其是女子的。若殷秀沅当真是暹族刺客,那她根本就不是顷文国的公主,这等欺君之罪足以让她被五马分尸。

也足以让稷朝顺理成章地讨伐顷文小国。

这样说来,她所做过的那些事也都说得通了——

目的便是搅乱稷朝内.政,浑水摸鱼。

只可惜现在尚有疑点,她无法确认更无法证明此事。

正这般想着,便听得有人报了一声:“太子殿下到!”

许纾华回过神来,见那人已经走到了跟前。

傅冉微垂着眉眼看她,大手替她拢了拢斗篷的衣领,“天冷,怎得还出来等。”

他语气里虽带了明显的嗔怪,却反倒让人觉着宠溺。

许纾华弯了弯眉眼,“等殿下,不冷。”

那人自然不信,牵起她的小手就把人往屋里领,“手都凉成这样,还说不冷。”

许纾华跟在他身旁没说话,乖乖被他牵进了屋里坐下。

“浣心,倒了热茶来,再备个手炉。”那人厉声说着,又垂下眼来替她搓着冰凉的小手。

傅冉的掌心其实很暖,可许纾华的指尖仍旧冰凉。

“殿下,这才入秋你让她去哪儿生手炉。”她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从那人手心里抽回手来缩进衣袖里,“一盏热茶便够了,您可别再为难她。”

她倒也不是冷,只是每到这个季节便浑身发凉。孙太医从前也替她看过,不过是小时候同大哥跟三弟打雪仗时受了些寒气,就是到了冬日里怕冷些,倒也不影响什么。

眼下傅冉如今这般小题大做,反倒是让她心有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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