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紧随其后追了出来，比起丈夫，秦夫人当然更心疼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
“老爷，要不还是先去看看吧？”
秦老爷也是气急了，他如何不心疼女儿，可话都说出去了，让他改口他也拉不下面子，“要去你去，我可不去看那不听话的逆女！”
“唉！”
秦夫人叹了一口气匆匆带着人出去了，到院门时还能听见她吩咐着赶紧去请大夫的话。
秦老爷脚不自觉向外迈了一步，忽然眉头一拧又收了回来。
秦夫人去了绣楼，秦桑桑果然已经又烧糊涂了。
大夫过了半个时辰都没到，秦夫人不得不派人去催，又过了两柱香，大夫才挎着药箱来了，来的还不是第一次那个老大夫，是老大夫的孙子。
趁着大夫给秦桑桑诊病的功夫，秦夫人把去请人的小厮叫过来问。
不问倒好，这一问反而更气了。
老大夫并非是忙，只是单纯地不愿意来，一趟一趟的简单的风寒，人家那么大年纪了不想跟着自家女儿的小姐脾气折腾！
甚至要不是秦桑桑是真的病了，人家孙子也不想派来！
秦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这么不懂事儿的，要不是真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都想打死了了事儿！
也得亏老大夫在镇上行医多年，医德高尚，要是换个嘴上没把门儿的说了出去，别说是秦桑桑能不能嫁出去了，镇子上的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淹死！
小大夫把了脉开了药，也没等熬上药就直接走了。
以前人家哪次不是等人清醒了情况好转了才走的？不用说，这一趟一趟的把人家也得罪了。
自家闺女为了一个男人这样折腾，光想想就觉得丢人！
秦桑桑一醒来，就看见秦夫人坐在床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心里一惊，爹要退婚，娘现在也生气了，要是娘不管她，那她还怎么嫁给无笙哥哥？
“娘……”
“别叫我娘！”不等她说什么安抚，秦夫人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爹说了，要是这次你还是好不利索，就这么一直病着吧，反正咱们秦家也不缺看病吃药的银子！”
秦桑桑何时被秦夫人这么训斥过，又是震惊又是心急，泪珠子成串儿地从瞪大了的眼眶里滚出来。
“娘，我只是喜欢无笙哥哥，我想嫁给他，我有什么错？为什么爹爹非要阻止我追求幸福？”
秦夫人惊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女儿一直以来竟然是这么想的，他们阻止她追求幸福？她……莫不是连他们都恨上了？
“你以为那季家是……”
哐当——
门突然被踹开，阳光倾泻进来，有些刺眼。
外面暖意融融，秦桑桑却觉得冷到了骨子里，她颤着唇叫了一声，“爹……”
秦老爷却是不理她，只面向秦夫人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她想嫁你就让她嫁！以后日子过成什么样都是她自己的造化，她自个儿求来的！”
“老爷～”秦夫人惊疑不定，想说什么，却只是在秦老爷骇人的目光中动了动唇。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
不见复关，泣涕涟涟。
既见复关，载笑载言。
尔卜尔筮，体无咎言。
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氓》
秦桑桑的病好了，她的婚期也如愿地定下来了，不过不是她和季无笙说好的两个月后，而是三个月后。
三个月后正是初春，到时候正是草长莺飞，办婚礼也是个好兆头。
秦桑桑不太乐意，可想到爹娘的态度，还是抿了抿唇答应下来。
因为婚期紧，纳采和问名直接是同一天完成的，上下午分了两趟，也勉强算是合了礼数。
秦桑桑偷偷跑出去看过，季夫人来纳吉时脸色很不好看，这让秦桑桑心里有些忐忑，不过后来纳征那天，脸色又好了，而且季无笙趁着大人们都在外面来后院看她，笑意盈盈的，她也就心安了。
请期很顺利，忙忙碌碌，风风火火，转眼就到了桃叶初发的三月。
三月三，宜嫁娶，宜动土。
从前一天晚上开始，秦桑桑就有些兴奋得睡不着觉，她就要嫁给无笙哥哥了！
他们会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然后会生一大堆的孩子，有男孩儿有女孩儿，无笙哥哥会教男孩儿读书，女孩儿的话，她会教她刺绣织布，一起看着孩子们长大，她和无笙哥哥也就白头偕老了。
秦桑桑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好意思，把脸埋在被子里蹭了蹭。
等到后半夜，好不容易才眯一会儿，却觉得还没睡下就被人从被窝里叫醒。
净面、绞脸，修眉、剔甲，换上凤冠霞帔，等上好妆容已经是天色大亮。
因为怕上了花轿会上厕所，也没人敢给她送什么吃的喝的，秦桑桑饿得前胸贴后背。
又过了半个时辰，秦夫人从外面进来了，她看着面容娇艳的女儿，叹了一口气。
她心里是有几分怨恨女儿，可女儿如今真的要嫁出去了，她就只剩下了不舍。
女儿一心要嫁到季家那个狼窝儿，还不知道以后要吃什么样的苦？
但想到今天是女儿新婚的日子，也不好唉声叹气的，她还是勉强笑了笑，从旁边丫鬟端着的托盘上拿了一个布包递过去，“等会儿没人了，你看看。”
布包捏着硬硬的，秦桑桑有些疑惑，“娘，这是什么啊？”
秦夫人没回话，却见那旁边的丫鬟脸色有些红了。
秦桑桑打开布包，蓝色的书皮翻开，里面画着的是极为露骨的小人打架图。
一股热气从指尖一路烧到脸侧，她说话都不利索了，“娘……你、怎么拿这种东西给我？”
秦夫人笑了，“害羞什么？这是夫妻敦伦，所有的夫妻都要做的。”
秦桑桑脸更红了，其实她也略知道一些。
秦府大，府里的下人也多，那些小厮开起玩笑来荤素不忌的，她也难免听到一些。
秦夫人拉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苦口婆心地道，“第一次难免有些疼，女子都要经历这么一遭，你忍着些，不过你也别纵着他，要是实在不舒服了，就跟他说，你们刚成亲，他会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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