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出去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沈婉容仔细观察着沈念棠的表情,竟然没有发现一丝意外,甚至慢慢平静下来,嘴角带着若有若无地微笑,只是那笑看起来不怎么好。

白露立秋两人虽然震惊,却只敢面面相觑。然后找了个借口和沈念棠的婢女一同下车了。

一时间,马车里只剩下沈婉容和沈念棠相对而坐。

“郡主与侯爷聊过了?”虽是问话,可沈念棠语气肯定。

沈婉容点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冲动了。

沈念棠叹息一声,“侯爷是个好人。”

这叫什么话?沈婉容向后坐去,皱着眉看沈念棠。

“我知道兄长在为二皇子做事,可我欠侯爷一条命,我必须还!”沈念棠坚定地说,眼神直勾勾盯着沈婉容,好像是希望在她那得一句肯定。

“你说清楚。”见沈念棠坦诚相告,沈婉容默默放下心。

沈念棠苦笑着,“郡主难道不奇怪为什么我没有议亲吗?”

被她这么一说,沈婉容才发应过来,按理说沈念棠早就到了议亲的年纪,可现在她的婚事都定下来了,沈家人还对沈念棠如此不上心,实在是没有道理。

先前还当是沈念棠父亲不在,可她兄长在京都任职更是前途璀璨,又有沈家这靠山,按理说求亲之人应该不在少数才对。

大概是猜到沈婉容的想法了,沈念棠缓缓开口,“我与他人私定了终身,犯下了大错,被家人知道了。”

“那后来呢?”这话说得不算隐晦,沈婉容大致猜到了。

“兄长情急之下差点失手杀了姜由,是侯爷救下他,也把兄长当街意图杀人的罪名给遮掩了过去。”沈念棠淡淡地说。

姜由,看来就是沈念棠的心上人了。

“你就因为这个所以替赵澈做事?”

沈念棠惶恐,“都是我一厢情愿想报答侯爷。”

“那那位姜公子后来如何?”

“侯爷把他送走了,京都有兄长在,他若留下,更麻烦。”沈念棠低头拿过腰间的禁步,细细摩挲。

沈婉容一看那神情就知道这禁步估计是那位姜公子送的了,痴儿啊。

“你兄长知道你为赵澈做事吗?”沈婉容打断沈念棠的回忆,冷漠问道。

沈念棠眸中泛泪,轻轻摇头,“他不知道,自那之后,我与他都不去提这事了。”

沈婉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听完这些事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沈淮生那木头还会有这么冲动的时候呢。

突然双手被沈念棠抓住,“郡主,妙音和我兄长真的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

沈念棠纠结的表情全部落在沈婉容眼里,她只好开口刺激一下,“我与赵澈已定下婚约,你还是把知道的统统告诉我为好。”

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那破釜沉舟的架势让沈婉容心中一跳,“郡主,妙音她...她是太子殿下的人。”

有趣了,这赵澈倒是没提起过,看来他也没有打算坦诚相告。

“你怎么知道?”其实沈婉容已经相信沈念棠的话,出于谨慎还是打算问清楚。

沈念棠着急,“我在靖安侯府亲耳听到的,绝对是真的!我担心妙音会对我兄长不利,郡主,求求你了!”

说着,沈念棠就要跪下,要不是沈婉容眼疾手快把她扶起来,她真的要在这马车里行三跪九拜的大礼了。

“起来!”沈念棠沉声。

“郡主!”沈念棠快哭了,沈淮生再怎么说都是她兄长,虽说两人各自为营可也不愿意看到彼此有难。

沈婉容无奈,这事和她本来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倒好,真就给自己找麻烦。

“这事你兄长和妙音的事,我可管不了。”

说完这句话,沈婉容把手帕递给沈念棠,“擦擦眼泪吧。”

沈念棠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沈婉容把白露立秋都叫上来了她只好沉默,用那种乞求的目光无声看了沈婉容一路。

-

把沈念棠压到二夫人哪里之后沈婉容就去靖安侯府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靖安侯府,不得不承认,赵澈治家有方啊,廊下来来往往好几批婢女都是快步整齐而过,就连衣摆晃动的浮动都相差无几。

替她奉茶的侍女看着和立秋差不多大,却沉稳异常,眼神都没有多往别处看两眼的意思,要不是靖安侯府的老管家知道来人是永安郡主之后,脱口唤了句“侯夫人”,沈婉容都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这靖安侯府未来的女主人了,怎么都没人对她好奇呢?

“郡主,已经派人去叫侯爷了,您先吃点点心吧。”老管家慈爱地看着沈婉容,怎么看怎么满意,和侯爷简直是绝配!

沈婉容受不了这目光,只好用喝茶掩饰过去。

赵澈没让沈婉容就等,不一会就信步而来。

“郡主造访有失远迎。”赵澈长身玉立,背光站定。

沈婉容偏头看去,有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兰因寺那尊镀金的大佛像,都一样的冒着光。

“赵澈,”沈婉容站起身,“我问你,望舒楼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赵澈不意外沈婉容会知道,只是没想到小郡主知道得这么快。不过他本来也没有打算隐瞒。“望舒楼和太子没有关系,和她有关系的是我。”

“?”沈婉容不解,他和太子要分这么清楚吗?

“那你也知道望舒楼的妙音姑娘和沈淮生的事了。”沈婉容走近几步,说。

赵澈微微点头。

“那你不阻止他们来往?”沈婉容好奇,像赵澈这人看着可不像是明白爱恨贪嗔之人。

“妙音喜欢他,我也管不了她。”赵澈颇有些宠溺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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