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孙庆第一直看着手里的卷宗。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过程。

这就是他这几年一直寻找的真相,想要给孙青青的交代,告诉她父亲不是坏人的证据。

说来都觉得可笑。

现在想来,或许在十年前那件事情中,他从头到尾就只是个局外人。

什么政敌陷害,什么忠心耿耿……不过都是家中长辈在被抓之后的辩驳之词,可孙青青却坚信不疑。

“这件事复杂了。”孙庆第叹息一声。

“要不我问问父亲吧,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是一直不肯说。”

张边关有些心疼的看着他。

孙庆第摇了摇头,道:“还是不要逼伯父了,他不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大将军虽然疼你,但在很多事情上他是块钢筋。”

过刚易折,但永远不会弯。

“只是这样一来,这张纸怕是不能给青青看到了。”

孙庆第揉了揉眉心,看向张边关这边:“谢谢你特意为了我做的这一切。”

当看到这张纸的时候,他就想通了张边关的目的,为了让公主殿下帮他拿到当年的卷宗,所以她才会答应公主引他入局。

虽然有些冒险,但这就是张边关的做法。

“咱俩之间不分这些。”张边关神情轻松的朝着他嘿嘿一笑。

整件事情,张边关最担心的不是孙庆第会失败,而是他会不理解自己的做法。

索性一切都很完美。

孙庆第看着她傻笑的样子,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在她的脸颊上掐了一下,然后她就愣住了。

张边关也愣住了。

下一刻,一道璀璨剑光在孙庆第的眼前闪动。

大雪已经搁在了他肩膀上。

孙庆第面色如常,默默缩回了手,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大雪从自己的肩膀上取下来,见张边关没阻止,微微松了一口气。

面色如常,但心里慌得一批!

索性张边关反应过来后,脸色微红的将长剑入鞘。

“变态!”

孙庆第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这也是情不自禁,俗话说情之所至,心之所动,便是这个理。”

张边关瞥过头,没有去看他。

孙庆第心中更加不安,以往这个时候张边关肯定要很埋汰的瞪他一眼,然后就消气了。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生气了?

完蛋了!

这我应该怎么哄?

孙庆第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张边关忽然道:“在说一句。”

“嗯?”

孙庆第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后他就听到张边关又说了一句:“刚才的话,在说一句。”

刚才的话?

孙庆第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

“哦。”

他凑近张边关,嘴角带笑道:“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看月亮吗?尤其喜欢在湖边看月亮。”

张边关摇了摇头。

“因为江中月是天上月,而眼前人是心上人。”

“江中月再美,也不及心中人万一。”

张边关依旧不看他。

孙庆第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你看还害羞了,嗯……真可爱,早知道你这么容易害羞,我就多说点了。”

然后他就被一脚踹下了马车。

真的是飞出去的。

张边关有些太激动,没控制好力量,等孙庆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趴在地上了。

驾车的马夫看了眼孙庆第,微微叹息。

轻轻挥动马鞭,马车缓步离开,只留下了才爬起来的孙庆第。

他看着远去的马车,揉了揉肩膀,心中暗道:“看样子要强身健体了,这要是哪天把张边关撩得不要不要的,她一个激动在把我给挫骨扬灰了。”

等马车离去,他也朝着水井巷的方向走去。

临近巷口的时候,一个读书人拦住了去路,朝着他拱手一拜。

“见过孙兄。”

孙庆第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是……”

“在下只是大学士府里的一个读书人。”那人笑了笑,接着道:“我来此,是为了给孙兄带句话,一句大学士亲口所说的话。”

孙庆第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那人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张家势大,可终究是将门。”

“大学士说了,孙兄是个聪明人,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如果你有什么想法,随时可以去大学士府上。”

他将一块牌子拿了出来。

孙庆第看着那块牌子,眉头微皱:“麻烦你回去转告大学士,我无意官场。”

牌子他没拿。

那人神情逐渐变得阴郁起来,可什么都没说。

“孙兄,希望我们还有在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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