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儿,娘这一走,你身边就再没个贴心人,黄泉路上,奈何桥娘都走不安心呐。”相诗桃半靠在床上,握着邱云淞的手,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邱云淞眼圈也泛着红,道:“娘,您好好吃药,一定会好的。”
“好,娘好好吃药。”相诗桃的声音越发无力了。
只是两人都知道,此时相诗桃已经病入膏肓,哪里会好。
“这些年,你先是从军打仗,后又当了镖师走南闯北,一直也没有个自己的小家。咳——咳——”相诗桃猛地咳嗽起来,邱云淞连忙抚着她的背:“娘,您先别说话了,躺着休息下。”
边上的小雪赶紧倒了一杯水,邱云淞接过小心喂给相诗桃。
相诗桃喝了几口,便摇摇头示意不喝了。
“娘,我扶着您躺下,有话我们迟些再说。”邱云淞想让他娘休息下,可是相诗桃拒绝了。
“不……不躺,躺下就起不来了。小雪……”相诗桃喊了一声小雪。
小雪急忙应了声:“诶。”
“你去将我平日里梳妆用的首饰盒拿来。”小雪凑近了些才听清楚了相诗桃的话。
小雪将首饰盒拿来,相诗桃示意她递给邱云淞。
“淞儿,你拉开最后一层的抽屉,拿出里面的木簪。”相诗桃半阖着眼,气若游丝地吩咐。
她看着那个不甚精致的木簪,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木簪是你兰姨的,当日我们说好了等你和言哥儿长大,就让你们成亲……谁知之后发生了……”
她的眼神一暗,闪过一丝悲痛,片刻后继续道:“后面我们母子俩离开了那个地方,寻了这个无人知道的小村生活,与你……与你云姨他们也断了联系。等我走了,你就去寻他们。若是……若是言哥儿已经成亲,那你就将这木簪还给……还给人家。可要是他也未有归宿,你们互相有意,言哥儿是个好孩子,娘在天上也放心了。”
邱云淞的脑中闪过一张孩童稚嫩的脸,对方笑得眼睛弯弯,像一个月牙。
相诗桃原本就是强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地将这一番话说完,立即陷入昏沉中。
邱云淞给相诗桃掖了掖被角,站起身。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显然已经多日没有好好休息。
“小雪,我去煎药,你看顾好我母亲。”邱云淞说完想出门,但是却没听见小雪回应。
他便又喊了一声。
小雪此时才如梦初醒:“邱大哥,怎么了?”
邱云淞没有心思去管小雪为何出神,只把话又说了一遍后就出了房间。
小雪看着邱云淞高大可靠的背影,想到相诗桃刚刚的话,心中一阵酸涩。
她是村里的姑娘,受雇于邱云淞,平日里活不多,只需要在他出远门时照顾相诗桃。
相诗桃脾气好,也不需要她干什么活,一直到近一年相诗桃身体不好了,她的活儿才重起来。
小雪很愿意照顾相诗桃,哪怕再辛苦些她都不怕,因为……
邱云淞高大俊朗,一直是村里的哥儿和姑娘讨论的对象,但是他一直没有与谁比较亲近,自己与他说过的话比全村的哥儿和姑娘加起来还多。
她以为……她以为自己是不同的。
或许,自己就是不同的!刚刚的什么娃娃亲,不都是桃姨的一厢情愿,邱大哥可什么都没说。
她坐在房间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双颊浮现一片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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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邱云淞请了多好的大夫,用了多好的药,相诗桃的病情还是一日严重过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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