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玉真人面庞的绯红逐渐消失,眼中满是哀伤:“阿宁,你不愿认师尊了吗……”
他的声音愈来愈低,顾法宁没听清也不想听,忙着与大小姐玉简传讯。
“金丹初期的狼妖兽核值多少上品灵石?”
大小姐那边吵吵嚷嚷,她声音听起来慢吞吞的:“小顾你果然一个人。”
顾法宁看了眼凄凄哀哀的珩玉真人:“…我旁边还有人。”
大小姐不岔道:“小顾你别再瞒着我们了,都看到承原道君抱个白裙子的野丫头回了城主府,他抛弃了你!”
抛弃?
她手下一用力,随着皮肉割裂的黏糊声,终于剜出兽核。
狼血腥中带臭,沾染了满手,顾法宁略微皱皱眉。
“从来没得到过,谈何抛弃?”
顾法宁知道大小姐是在担心她,安抚性的笑起来:“你站在原地不要走动,我取出妖丹就来。”
她站起身,看向珩玉真人:“我要走了,我的朋友在叫我,您自便。”
好奇怪,他怎么看起来更苍白了,也不问问他最宠爱的竺岚月去了哪?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珩玉真人垂眼,过瘦而骨节分明的手捂住心口,带点内疚地解释:“你走后,我去魔域找你,在那边的黑市遇到的她,那孩子无父无母,五官与你神似,我便带她回赤霄宗,权当做善事。”
权宜之下的善,顾法宁嗤的一笑。
故事很凄美,跟陈皓月所说大差不差,细节对的上,师尊跟师叔一样,师出同门,春秋笔法下只说事情不说年限。
顾法宁笑声越来越低,转身就走:“可这之间隔了三年,您又骗我。”
*
怀中小姑娘的胆子很小,景元化抱她的时候她却没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加之左肩被狼妖一爪子下去血肉模糊,来不及回到暖竹居,她就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他怜惜地将人放在绮罗床帐上,想替她查验伤势奈何自己并不通外伤,景元化拿着药膏纱布犹豫再三,目光落在少女单薄的衣衫,终究没能下得去手。
他不好揭开少女那层遮羞的衣衫。
瞥了眼角落只会拔自己毛的小鹤,景元化静默一瞬,耳尖相逢而激动的红色慢慢褪去。
他终于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个擅医,可不避嫌的侍女。
床帐上静静躺着的少女满脸不正常的潮红,紧紧闭着眼睛,好看的小脸皱成一团,不时发出忍耐痛苦的嘤咛声。
景元化随着她的痛苦而心痛,这是救他的姑娘,就算在忍受痛苦,她的眉目依旧秀丽可人,和顾法宁有八分相像。
不对,该是顾法宁像她的。
景元化稳下心神,用传讯玉简联系顾法宁。
等了很久,那边才传来长街人群哄笑嬉闹的声音,熟悉的清冷女声响起在寂静的内室。
“晚辈马冬梅,问承原道君安。”
生怕吵到榻上的人,景元化迈步走出内室,不耐烦地问:“你又在哪?”
已是华灯初上,千灯节前夕,顾法宁甩开珩玉真人后径自跑到花街。
她相熟的馄饨摊上,外事寮的弟子围着她排排坐。
大小姐早就将她视作灵华宗一员,甘缙是个大嘴巴,对外事寮弟子毫不避讳,加之以前顾法宁光顾出手大方,众人都对她好感尤甚。
对师叔祖不一样,她平常在外是没心没肺的形象,还没说话,周围便开始起哄。
“大家快来听,是赤霄宗师叔祖的声音!”
“啊啊啊在下实在太幸运了,晚辈代灵华宗问道君安!”
“道君声音好好听呐,一点都不像传说中那个老头子!”
……
景元化冷笑出声:“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好冷魅的成熟男人声音,啊啊啊师叔祖杀我!”
“邪魅狷狂,师叔祖杀我!”
景元化眼皮狠狠一跳,第一次觉得这些他从来看不上眼的小修士,聚众在把他当猴戏看。
顾法宁摆摆手让周围安静:“今天是节假日,承原道君要奴婢加班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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