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府静室里的烛火摇曳,在一旁的灰色墙壁上印下影子,又不断地随意变化着形状。

静室陈设简单,只有一些古书典籍安静地摆在雕花书架上,中间放有一块软垫。软垫上坐了一个青年模样的人,正在闭目。

青年身上拢了一件青灰色衣袍,衣摆上绘有金线描成的飞凤,似乎随时要从他衣摆上腾飞出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青年沉沉的声音回荡在静室里。

只要他一闭眼,就会想起衿逸舒,而一想到衿逸舒,胸口上的伤口就会疼。

不知道衿逸舒的那一剑用了几成的功力,竟废掉了他大半修为,也不知道得用多久才能恢复。

朗薄渊盘了腿打坐,慢慢运行着功力为自己调息,感受着身体里升起的微弱灵力在体内穿行。

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该停了。这样才无愧于父君为他起的字,行止。

知行知止为贤者,能屈能伸是丈夫。

他的命还得留着做更重要的事,不能浪费在衿逸舒身上了。

想通了之后,朗薄渊觉得自己的伤口并不是那么疼了,灵力也在很缓慢地恢复。

拉开衣襟一看,一道血红伤痕蜿蜒如一条小蛇一样横在他的胸腔上,裂开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合在一起。

除了这一条伤口,身上其他地方还多了一身红点子,也都是他每次去了衿逸舒府上闻到那些花味染上的疹子,还瘙痒难耐,只能靠灵力压着。

“哥哥在里面吗?”门外隐约有道女声。

“回公主,魔君在里面……”

朗薄渊耳力不错,隔着石门也能听清外面的动静。他立刻拉好了衣襟,又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到了门口,衣袖一挥开了石门。

赶在那侍卫吞吞吐吐就要回答出他在疗伤时,朗薄渊立马缓了缓冷硬的表情,抢先道:“本君在里面看书。这个时候阿宁也该喝药了,不乖乖待在房里喝药,怎么出来了?”

来找他的姑娘是他的妹妹朗绪宁,自出生时因为得了心病,身子自小就虚弱不已,情绪一有起伏就会心痛不已,心血逆流,而在之前,他的阿娘也有过这种病。

后来他偶然从喝醉的父君嘴里听得,不止是阿娘,祖上所有女人都患有此病——这病只传女不传男。

所以治好妹妹的病,阻止这种病情延续下去,一直是朗薄渊的期望。

“为了不让哥哥担心,药嘛,我早都喝过了。”

朗绪宁笑眼一弯,从身后神神秘秘地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扬了扬:“哥,快瞧瞧我在后院山后发现了什么东西?你看,像个小土豆一样。哥哥,这到底是什么呀。”

朗绪宁摊开的手掌里平躺着一只圆珠子,珠子通身发着淡蓝色的光,就像衿逸舒府门府前缀的那几朵小兰花一样,是那种浅得舒心的蓝。

朗薄渊从她手里拿过珠子,用手感知着灵珠的身份。

这灵珠形成不久,是才从一位上仙身上剥离下来的,按灵珠内里蕴含的灵力来看,品阶应该还挺高。

珠子上还散发着一股清香,缭绕在他鼻间的淡兰香气总有点熟悉,好像是衿逸舒身上常会有的味道。

“后院发现的?”朗薄渊的神情凝重了下来,“怎么会有上仙私自闯入我们后院?”

朗绪宁还不知道自家哥哥为什么会这么问,只好盯着朗薄渊手中的珠子道:“是这珠子有问题吗?”

朗薄渊摇头:“没有。”

“那这到底是什么?似乎和那些上仙体内的灵珠有点不一样。”

朗薄渊捏着珠子,垂眼一笑:“是不一样。这是经过改造的珠子。可以修炼为傀儡,用灵力一点点养大,为人所操纵。”

妹妹一直待在魔族,能见到的东西不如他在门派历练时见到的东西多,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情有可原。

“它还可以养着吗?”朗绪宁惊奇地指着珠子,凑近了瞧着。

“这珠子还没有认主,当然可以养,若是养大之后,就能让它陪着阿宁玩了。”

“可阿宁更想要哥哥陪。”

朗薄渊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自他上次被从门派里接回来继位时,平日里就被魔界的事缠绕在身,已经不像以往有太多时间陪她玩了。

若是能把这只灵珠做成傀儡陪着妹妹解闷也不错。

只是做之前他得弄明白这珠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朗薄渊晃了晃手心的珠子,低了头问她:“阿宁可以带哥哥去你捡到他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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