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土坑的边壁深而松散,困在底下的人根本不可能凭借自身力量爬上去。

靳晨尝试几次后,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衬衫下的手肘处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大概是刚才摔下来的时候擦破了皮。

原本只是恶趣味地想逗弄一下宠妹狂魔,没想到事情发展超出了掌控范围,以现在的局面来看,大概是翻车了。

玩不起是不是?说好的先讲道理呢?

气氛沉寂了几秒钟后,戚明雨才抬腿拍了拍沾了沙粒的裤脚。不露表情地蹲身在沙坑边,俯视着下面的人,语气淡然。

“你听校园八卦的时候可能漏掉了什么,比如,上一个当着我面骚扰戚然的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快两个月。”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骚扰她? ”靳晨边缓慢活动着自己的手腕,边仰头反驳,但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想也不行。”戚明雨单膝半蹲着,漫不经心地堆弄着坑口处的黄沙。

“我其实并不讨厌你这个人,反而觉得还有点投契,所以我现在只是心平气和地劝你,别打我妹的歪心思。但如果这次谈话没能达到预期规劝效果的话,以后就不会有这么客气了。听懂了吗?”

一段话说完,戚明雨又瞥了眼沙坑中的人,他只顾着低头整理自己的发型,似乎并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遗憾轻叹着站起身,朝着自己刚堆成型的黄色小丘踢了几脚。连片的沙土沿着坑口飞落下去,洪流瀑布般散落在那人身上和头顶。

“戚明雨,你给我停下!”靳晨瞬间被从上方倾落的沙尘迷了眼睛。

气愤的阻止声被置若罔闻,沙粒仍然像漏斗一样源源不断地流淌下来。

那家伙再踢下去绝对可以把他活埋在这里。

“咳咳——”靳晨抬臂遮住口鼻,接着忍受了几秒飞沙走石的折磨后,咬牙妥协地回应了一声:“听-懂-了。”

倾泻的沙流停了下来。

当戚明雨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孔再次出现在头顶时,靳晨满身灰土,衬衫领口里都灌满了沙石。

“你死定了。”即便现在的对视有些狼狈,从小就没受过失礼对待的靳小少爷还是好好的记住了这份新仇。

“出得来再说。”戚明雨应地轻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是沙坑底下。与戚明雨僵持了十分钟后,靳晨再次妥协,老老实实和他讲了遍冒名顶替也并非自己本意。

“我没有要故意耍你的意思,它只是个误会。”

“误会不能解释?”即便听完全过程,戚明雨仍然没有就此放过的意思。

待在坑底的人觉得相当崩溃:“我倒想和你解释,有机会吗?你老人家一脚就把我踹下来了。”

“你还有理啦?”戚明雨又接着踢了两下散沙,语气挖苦地问询着:“我一口一个学长叫着的时候,你想什么呢?占我便宜是吧?给我道歉。”

“没理,你是我学长……”靳晨从善如流。

“皮得你。小狼崽子才几岁啊,就学别人前任现任左拥右抱了。”

“等会儿。”前面听到的这些教训靳晨倒也不觉得委屈,但是谁左拥右抱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前任现任呢?”

“行了。”戚明雨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管不着你在别处的私生活怎么样,但我们家不让早恋,我妹也没空替别人爸妈挽救失足少年,哪凉快哪待着去啊。 ”

“……”

靳晨没太听明白,但怎么想他说的失足也不像是掉进沙坑里这样单纯的意思。没再过于纠结,仰头问询:“反正我发誓,真的没有对你妹心怀不轨。你到底放不放我出去?”

戚明雨挑了挑眉梢,抬头看了眼仍然高挂着的太阳,不紧不慢回答:“我去借爬梯,顺便吃个午饭。”

顺便什么??靳晨承认,这一刻他真的有点后悔了,好死不死地非要触这小子的逆鳞。

-

下午的阳光由明媚转为疏淡,天色渐暗,就在靳晨以为那个把他困在这里的小子不会再回来了的时候,土坑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的运气不太好,体育组的梯-子被人借走了,要下晚自习才能还回来。”

戚明雨捏着瓶已经喝了一半的苏打水,重新倚身在了原来的地方。

靳晨疲惫地蜷着单膝靠坐在土坑底部,没心思去想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唬人的。

“别玩了,我服了还不行吗。不放我出去至少也给口水喝吧?”

完全没想到他会服软得这么快,戚明雨微怔了一下,摇晃着自己手里的塑料瓶,不大确定地问:“我喝过了,你还要吗?”

“这下面全都是沙子,喉咙真的干得很难受。”

低哑的声音显得有些可怜巴巴。

戚明雨沉默两秒后,躬步探身在沙坑边缘,用手抓着没有瓶盖的苏打水递送下去。

不料在两人接触瞬间,靳晨忽然用力攥住了伸去的手腕。就着偏移的重心,向他施加了一道相当沉重的力,直接把人坠向了坑底。

戚明雨感受到下面人故意陡然发力时已经抽手不及,连同着脚下的那堆黄沙一起滑下了巨坑。

“我草……”几乎是用后腰着地的人痛哼了一声,好在是摔在沙堆里并不会受硬伤。

靳晨趁着他摔倒还没爬起来的时间,用膝盖紧压住他的脖颈,把人按倒在地。

“我有没有说过你死定了?”

刚刚反应过来这是个阴谋的人趴在地上又气又笑,右手还稳稳地举着那半瓶苏打水。

“最后给你次机会,到底喝不喝?松开我,不然就倒了。”

“喝。”靳晨垂着眼帘收回膝盖,也如愿地拿到了苏打水润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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