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的庄子在苏州城外,隐于翠竹深林之中,包揽了一整座山头。
元儿打着哈欠,披散着头发,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百般无赖的放空。
山里的空气最是清冽,带着微微凉意,敲打着元儿懒散了许久的身子。
“都说金陵好,我还是觉得这山林里好,没得些骄矜狂傲的人吵闹,好不清净。”元儿眼珠子转了转,捡起一块石头,丢到旁边那屋的门上。
那屋没动静,石头孤零零的掉在门前。
“也不知这几日跑到哪里去了。”元儿瘪了瘪嘴,觉着没趣:“平日里只管使唤我,来了这苏州后倒是越发勤勉了。”
林间不知哪个乱窜,惊起一片惊鸟飞起。
元儿抬头去看,晨起雾重,模糊一片,独独有鸟啼落在耳中,不胜聒噪。
身后有风凌厉而来,元儿侧身一躲,让那人扑空,墨色衣袂在半空中转过一个优美的弧度,那人施施然的就落座在院中石凳上,细长的一双眼挑起,笑得意味不明。
“苏楠楼,你来做什么?”元儿看清来人后,嫌弃的剜了他一眼,道:“我这可没什么漂亮姑娘让你瞧。”
苏楠楼毫无不请自来的愧意,坐的比大爷还大爷,回击元儿道:“这除了满山的鸟雀是活物,也就你这么个母夜叉了。的确没什么好看的。”
“你!”元儿登时噎住,被他气到:“母夜叉个鬼!本姑娘天仙般的人物,竟叫你个瞎眼的编排!”她转身折下一根枝条,扬手向苏楠楼抽去。
枝条上绿叶旁枝未除,带着元儿七分的力道,掀起绿浪,扑向苏楠楼。
苏楠楼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撑着石桌跃起,在元儿紧密的进攻中步步后退,嘴上也没闲着,道:“何必恼羞成怒,如此一瞧,更是有了母夜叉的神态了。”
小姑娘爱美,元儿更是其中翘楚,平日里打扮都是极用心的,是以更是听不得旁人半点嘴欠,苏楠楼说她是母夜叉,她如何能忍!
“苏楠楼!你要死啊!”
元儿气红了脸,婴儿肥鼓鼓的,甚是可爱。
枝条劈过来,苏楠楼向后一倒,堪堪躲开,他往后退出好几步,捂住胸口,作惊魂未定状,道:“打人不打脸,元儿姑娘真是心狠。”
元儿“呸”了一声,道:“你算哪门子的人,不要脸不要皮的,你也好意思说这话。”
苏楠楼挑眉,道:“在下带姑娘去长见识,怎料你是个没良心的,白辜负在下的一番好意。”
长见识?
好意?
当她小孩哄呢?
“苏楠楼你个无赖泼皮,浪荡子!”元儿骂了几句就词穷,但又不愿输了士气,磕磕绊绊的又补上一句,道:“你个,你个王八蛋!”
苏楠楼没忍住,嘴角弯了弯。
元儿看见了,怒火中烧,脚尖点地,要飞身去抓他。
一只手按住元儿的右肩,把她按在原地不能动弹。
这只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像个文弱公子不沾阳春水的手,却又有十足的力道,压制着元儿不能动作。
元儿正在气头上,没好气的转头,道:“谁呀!松开!”
崔子淮一张清冷隽美的脸入眼,天大的火气都被他浇没了,元儿弱弱道:“主子。”
“嗯。”崔子淮随意的应下,松开元儿,看向苏楠楼,道:“苏阁主好生闲暇,竟有空来寒舍小坐,在此调笑别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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