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陈钦特地放慢了速度,陈娇也还是一直僵着身子,手紧拽着陈钦的衣摆,深怕自己掉下来去了。这如临大敌的神情,让陈钦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生怕把这娇娇弱弱的翁主,磕到伤到了。

行至一半,郭解打马过来,“陈队长,不如我来带翁主吧。”

陈娇已是一个13岁的大姑娘了,再过两年就要嫁人了,让她跟一个年轻男子共骑一乘,要是让长公主或者太子知晓了,陈钦感觉脖子一凉,正要拒绝。又听得郭解道,“我带翁主施轻功回去。”

“轻功,你会轻功?”陈娇一下子来兴趣了,记得李白曾写过汉代游侠,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要不要来试试?”

“好啊。”陈娇挣扎着跳下马,走向郭解。

郭解嘴角微翘,一手搂住陈娇的腰身,陈娇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吹过,已跃出去了很远。郭解的轻功,并没有现代电视剧里描述的那么神奇,其实只是跳跃的距离比普通人更远了。

一段行程后,郭解气息微乱,陈娇有些不忍,在一次跃下后,按住郭解的手,“要不,我们还是骑马吧。”

“好。”郭解笑了,携了陈娇又是一个跃起,稳稳坐在了马上。

马儿飞驰,陈娇坐在前面,紧紧地靠在郭解的身上。郭解手拉马缰,将陈娇牢牢护住。感觉到自己很安全,陈娇慢慢睁开眼,两旁倒退的景致,像是回到了现代坐车时的感觉。

回到府中,陈娇去见了缇萦夫人,受伤的女孩还在昏迷中。缇萦夫人告诉陈娇,女孩是她的侄女,名唤淳于月。跌落陷阱时,不慎摔断了腿。已接好骨,暂时不能移动。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陈娇便顺势将缇萦夫人留下小住。

陈钦办事效率很高,几日后,那一大片山林就记入了陈娇名下。又雇了些当地人,照着她绘制的图稿,开建茶庄。有着从堂邑带来的钱财,再加上北京饭店的营收,财大气粗的陈娇豪爽地将茶庄建得很大。陈娇给的工钱优厚,还包餐食,也不压榨人,做得好还有额外奖金拿,当地人都抢着来做工。

人多力量大,一个月后,茶庄就建成了。摊子大了原来的护卫已不够用,陈钦选拔了些好的苗子。弄了个专门的训练场,操练新人,起早摸黑熬得眼睛都红了。当然陈娇也很忙,她忙着教导工人炒青制茶。

制茶,在现代陈娇也没动过手,只看人做过,方法工序还算记得。西汉的茶制作是碾成粉,揉成饼状,晒干就成了茶饼。炒茶在这个时代是闻所未闻。人是一种惯性动物,一旦形成惯例,思维就很难改变。制茶的过程比陈娇想象的艰难,在经历了第三十次失败后,所有人都怀疑,怀疑这所谓的炒青,只是陈娇无聊时的异想天开。但又因为陈娇的身份,没人敢说什么。

终于在采摘的新鲜茶叶,几乎消耗完时,制茶成功了。茶叶的清香弥漫,青瓷杯中,青绿泱泱。可惜了,不是白瓷,不然就更美妙了。

汉代,喝酒饮茶大多用的,还是青铜器。陶瓷也有,刘嫖的封地馆陶县,就是以烧制陶瓷闻名。这时的陶瓷工艺还处于起步阶段,与现代五花八门,精美绝伦的瓷器,有着天壤之别。

郭解端起抿了一口,赞道,“好茶”一口将杯中茶饮尽。缇萦夫人也端起杯子,细细品味,“清香四溢,确是好茶。”陈钦放下杯子,问,“翁主,是想开茶楼。”

陈娇摇头,“采摘的茶叶不多,制茶时毁了大半,只剩下这么一小罐了。”想了下,又对陈钦道,“派人送些去堂邑吧。”想着,去年馆陶来信说是要来堂邑抓她。也不知道,去了没有。陈午有没有随馆陶去了长安。

“诺”陈钦应下,离去安排。

缇萦夫人忧心淳于月的伤势,也走了。室内一片寂静,陈娇手握着杯子,轻轻晃动,茶水在杯中荡漾。

“我明天要离开一阵子。”郭解出言道。

陈娇微愣,抬头问道,“你要走吗?”这大半年来已习惯了郭解,有他在,很安全。

“家里有事要处理,半个月后就回来。”郭解道。

陈娇咬了下嘴唇,笑着道,“那我祝你一路顺风,早去早回。”

少女的笑颜灿烂明媚,郭解手微抬,想去碰触,手抬到一半,顿住,垂下眼,端起茶杯,一口饮尽,笑道,“翁主多保重。”等我回来。后面的话,他是在心里说的。

天阴沉沉的,陈娇走在路上,看着来往的行人,她不喜欢离别,很不喜欢。郭解的离开,触发她压抑在心底的低沉。她不顾这个时代还危险重重,去到现代曾经去过的地方;她建北京饭店,做现代吃食;她开茶庄……其实又何尝不是想将现代的印记留在这里,以至于让自己不那么孤单。

越是经历,越是发觉她与这个时代,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人生路上,她孤单独行找不到一个相近的人。这是她在现代从没有过的,是一种灵魂的孤独。

“啊,救命啊……”一道声音拉回了陈娇的思绪。

陈娇这才发觉,自己已走到了西湖边。湖中有人落水,在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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