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日子,陈娇就被禁足在侯府。每日里锻炼身体,看书,练字,弹琴……倦了,就裹着厚实披风,坐在廊下看雪。有时候兴致起了,便跟着侍女们堆雪人。一番动作也不觉得寒冷,看着奇形怪状雪人,哈哈大笑。

这些年锻炼下来,身体倒是好多了。

“翁主这些时日开心了很多。”廊下,看着院子里雪地上大笑的陈娇,秦姆姆对馆陶道,“比在宫里时开心。”

馆陶冷眼扫过,秦姆姆自知失言,忙跪下请罪,“奴婢失言,请长公主责罚。”

馆陶冷道,“阿娇她生来就是属于汉宫的,这点,你必须牢记。如果你也老了,本宫不介意再换个。”

“诺,奴婢谨遵长公主令。”

玩得累了,回屋,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裳。窝到热烘烘的榻上,拿起竹简,写写画画,一天又这样过去。

期间,刘彻有来一次,只逗留了半日,毕竟这天寒地冻的,他一个孩子,从未央宫到侯府,跑一趟也是不易。从他那得知,自景帝处置了一批宫人,平华殿的供应补上后,薄后的日子好过了很多,病也好了。陈娇也就放下了心来。

只是,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王夫人的病情也越发不乐观。陈娇有叫刘彻带过封书信给刘越,只是没有回音。最后,王夫人终究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在腊月的最后一天,去了。

这一年似乎不太顺,二月初,传来景帝病重的消息,整个长安城都弥漫在紧张,沉重里。馆陶去往汉宫更密切了,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住在哪。春风拂柳,细雨如丝,却再没有人有心情欣赏。所有人目光都放在了未央宫,有悲伤,有窃喜,有焦虑,有担忧,有钻营……

三月中,景帝身体突然好转,很快就痊愈了。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紧接着就是巫蛊事件爆发。巫蛊,如果是发生在现代,大家不过是当作一场闹剧,一笑而过。可这个时代,人们却是非常相信这些。

巫蛊爆发,整个汉宫都人心惶惶。馆陶一改往日的作风,缩在侯府,不再出门。

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四月初,巫蛊案以栗姬被打入冷宫,太子刘荣被废黜贬于临江王,而落下帷幕。

那日消息传来,陈娇明显看到馆陶脸上一闪而过的得逞的笑,自那后,馆陶又恢复了频繁去往汉宫。

一日,刘越来到了侯府,半年没见,他清瘦了很多。

“阿越,你怎么来了?”陈娇喜道。

“最近宫里事太多,我跟父皇求了恩典出宫。”

“阿越,你还好吗?”陈娇担心地问。

“我很好,阿娇姐不用担心。”刘越笑道,他的笑颜再没有了以前的无忧无虑,似是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看来,王夫人的离开对他打击很大。也是,没有了母亲的保护,他还只是个6岁的孩子,下面还要3个更为年幼的弟弟,最小的十四皇子刘舜才2岁。

“父皇将我们四兄弟给了姨娘照顾。”刘越说着宫里发生的事。

“那还好。”王美人是王夫人的姐姐,去她哪是最好的选择。

“嗯”刘越点头,“我现在跟十哥一起在博望苑读书。”

“好好读书,以后做个有用的人。”陈娇说了句,现代常说的对孩子的鼓励。

做个有用的人。刘越在心里转念了一会,问,“什么才是一个有用的人?”王夫人去后,他成长了很多。皇宫本来就是一个催人成长的地方。以前是被母亲保护着,现如今,那把□□没了,他一夜间成熟了。

宫廷倾扎,昔日风光无限的栗姬,突然成了阶下囚。高高在上的太子,转眼就成了落魄的临江王。这一切,不过是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皇的一念间。他不能像十哥一样,有冲鼎帝位的机会,安安分分,保护好弟弟们,多年后去封地,才是他的路。

陈娇并不知刘越心里所想,想了一下,给了个自认为还算稳合的解释,“呃,有用的人啊。就是对朝廷有用,不作乱不犯法不害人,能帮助到更多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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