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里重归寂静,艳阳高照,云卷云舒。 如果不是路边多了个大坑,石坑里镶嵌着一个人影,大概谁也不会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白也呆呆看着大坑里已经不成人形的顾槌,刚刚还战意昂然意气风发,现在却被镶嵌进地里面气机微弱不成人形。 虽然知道臭老头很厉害,顶着个“天师”的偌大名号,偶尔也会给自己小露一手道法神通,比如将自己丢过来这次。 没想到一道神识轻轻一拳就能将自己都没把握打败的顾槌给打了个半死不活。 马阚倒是神色如常,他走到顾槌身边,瞥了眼坑内的惨淡景象,不置可否。 他朝着白也笑了笑:“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于馨冷若冰霜,狭长的眉毛微微皱起,她悄悄扯了扯白也的衣袖,示意他小心点。 真是冤家路窄! 对这个臭道士,于馨是一点好感都欠奉,吃了人家的烤鱼又将人打个半死,哪有这样的道理! 白也收起道法雷剑,轻轻点头,按照顾槌的说法,眼前道人叫马阚,是武当山的弟子。 而之前那次交手,此人随随便便一缕剑气便将自己打个半死,这还是在有雷部神珠的情况下,如今没了雷部神珠,纵然自己跻身金丹境,恐怕也挡不住了。 白也大大方方打了个稽首,微笑道:“缘,妙不可言。” 静观其变。 于馨偷偷翻了个白眼,让你小心点又不是让你装逼,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对话。 马阚一把拉起坑内的矮小男子,将他随手丢在路上,颇有痛打落水狗的嫌疑,冷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随后,他像是避嫌般笑望向白也两人,解释道:“别误会啊,我没有说你们,我说的是这个疯子,我一直叫他不要来为难你们的,拉都拉不住,现在好了,大言不惭落得这么个下场,真是活该!” 白也想了想,问了个很要命的问题:“你们,或者说你们身后的师门,到底在谋划什么?” “啊?”马阚一愣,没想到白也会问得这么直白,这么愣头青? “实在抱歉,此事涉及宗门秘密,无可奉告。”马阚拉着顾槌一只腿,像拖死猪一样拖着他走,“不过你可以放心,近期除了还留在山上那位小侯爷外,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打搅你了,我说的是,知情的人。” “他好像伤的很重啊,这样拖在地上没问题吗?”白也看着被当成死猪一样拖地的顾槌,有些于心不忍。 这个人可恨归可恨,一言不合就要找自己打架,可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对自己起过杀心,好像单纯就是为了打架来的。 或许就如马阚所说,这人是个疯子吧。 但凡是此人起过杀心的话,哪怕拼着被马阚重伤或者被真武山惦记的后果,白也也不会放任他离开的。 趁你病要你命,这个道理白也还是懂的。 马阚一边走一边一边挥手:“放心吧,这疯子身子骨硬朗得很,要是这点小伤就挂了可就对不起金身境这三个字了。倒是你,说实话我不讨厌你,甚至挺喜欢你的性格,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铁了心要搅合这趟浑水,那便抓紧修炼吧,下次再见面,我们可就是敌人了。” 有些话,马阚没说。 刚刚在树林里收到了宗门来的飞剑传讯,老天师亲自登上了武当大打出手,据说莲花峰都塌了一半。 于馨狠狠瞪了一眼马阚渐行渐远的背影,扮了个鬼脸。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等到马阚拖着半死不活的顾槌走远了,白也才拉着于馨开始动身。 “那个臭道士不是个好人,吃我们的鱼,还打伤了你。那个矮小的黑炭也不是个好东西,一言不合就要打你。”于馨一边走一边愤愤不平,“以后我证得大道,修为圆满,一定要找他们好好算账!” “其实他们两个也不是坏人,只是立场不同,加上宗门的利益驱使罢了,这并不能成为盖棺定论之言。”白也想了想,小心斟酌着措辞:“如果我换在马阚的立场,可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会一劳永逸,绝了后患了。” 于馨眉毛一挑,伸手用力掐住白也耳朵,故作生气道:“胳膊肘往外拐了是不?还帮着坏人说话!” 白也耳朵吃痛,马上换了一副面孔,愤然道:“没有没有,我是说那两人真是太坏了!作为修行中人,一言不合就要打打杀杀,修道修到狗肚子里了,成何体统!还是你真知灼见,一针见血,在下佩服。” 见风使舵,行云流水。 “这还差不多!”于馨松开手,满意盯着白也,“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白也这次没有反驳,抬头望向别处。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对这位女子的脾气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最开始的时候反驳一两句也没关系,最多最多就是换来更暧昧的调笑罢了。 可现在不行了,她已经暴露了蛮不讲理的本性了,现在只要自己敢开口反驳,那换来的绝对又是掐耳朵! 于馨显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或者说她比较怕尴尬的气氛,见白也不说话了,她便自己开始找话说:“白也,你师傅那么厉害,为什么你才金丹境,你这天赋也太差了点吧!” 白也摸了摸鼻子,附和道:“对啊对啊,我都二十多岁了,才金丹境,区区先天道体,哎。” 不等于馨受伤,白也又开始补刀:“不知姑娘今年贵庚?年纪轻轻就跻身筑基境,真是了不得啊,加油,大道可期!” 贵庚,筑基这四个字,白也特地加重了语气。 “天赋高了不起啊,你这个怪胎!”于馨不干了,她站在原地,双手环胸,英气逼人,“先天道体了不起啊,我告诉你,我一只手可以打一百个你!” 她举起一只手,握拳盯住白也的鼻子,做势要一拳打下去。 白也愣了愣,站在原地没动。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白也先败下阵来,他换上一副几近谄媚的笑脸:“是是是,就你最厉害了,全天下就你最能打了。” 天师府内,一个高大道人正运转掌观山河的神通,看到这一幕,老人手掌一翻,嘴里嘟囔了一句:“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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