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说话声,从堂前传来。
“陆陆,把这两个暖水瓶拿到厨房去。”
厨房内,一盏略显昏黄的白炽灯亮着,叶元秋站在灶台前,将锅里刚烧好的两个暖水瓶小心翼翼地盖上木塞,朝着旁边的陆叶招呼道,“小心,别把自己烫着了。”
“好嘞。”
叶元秋一左一右拎起两个暖水瓶,走出了厨房门。
门外是黑黢黢的一片,除了远处大桥头的几户人家窗户口隐约的一点灯光之外,入目所见大多数都是漆黑,只是耳边的喧嚣嘈杂却越发大了起来。
陆叶转身朝着大门的堂前走去,大门上面原来一盏只有15瓦的白炽灯,刚刚被人换成了100瓦,光线明亮,哪怕是在冬日都吸引了一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飞虫环绕。
白炽灯下面,三四个身影面朝屋内几乎堵住了大门,一个个探着头似乎正在听里面说着些什么。
陆叶走到门口前,正准备从几人的缝隙里钻进堂前,忽然他前面一个平头矮壮的汉子似乎激动了起来,一下朝大厅挤了进去。
“这个事早就要这样做了,我彭德汉第一个同意,这个还能不同意?我们一个个都快要苦死了,又要过年了,日子是真不好过。不要说国亮了,就是我都想弄一瓶甲胺磷灌下去。”
陆叶跟着这个叫做彭德汉的平头矮壮汉子,一起挤进了堂前大厅。
外面的寒意登时烟消云散,众人聚集后的热气使得空气变得浑浊,各种烟味、体臭味、脚丫子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陆叶几步从挡在身前的人群里钻了过去,来到了堂前的大厅中间的一张圆桌。
圆桌边上坐着包括陆火兴、彭德斌等八九个人,在圆桌最上首坐着的是黄秋苟,带着一副老花眼镜,手里拿着钢,身前摆着的是一本16开的文件纸。
在圆桌边上,靠着两侧的门板或坐或站还有三十个人,清一色二十五六岁到五十岁上下的青壮,将整个不算宽敞的大厅挤得满满的,以至于有那么几个人没地方落脚,站到了门口的白炽灯下面。
出了少数一些在外打工未到的,此刻堂前这里站着的,差不多就是彭严处两个小队各家各户的户主,也就是家中的男劳力当家人。在每个人身后,又有两三口到七八口不等的家庭。
“来,暖水瓶给我。”
圆桌边上,一个高瘦皮肤黑溜溜的汉子,似乎注意到了陆叶提着两个暖水瓶走近,伸手从陆叶手里接过暖水瓶,放在了圆桌上。
他又站起身,朝着门外刚强行挤进来发言彭德汉附和道:“德汉哥说得对,我们两个小队的人不去修河堤,总不得靠外人的,是不是?”
“徐福兴,你说这个,不就是想自己盖房子好多弄一些河沙和石头。”似乎听得到了高瘦黑皮肤汉子的话,靠在门板边一个抽着烟的村民突然嗤笑道。
“友达哥,我们自己盖房子用,那也不会错的是吧?”徐福兴望向说话的村民,神色平静,淡淡说道,“我们自己两个小队个人,总共就是几十户人,用得了多少。要是卖出去,有钱修河堤,至少这几年真要涨大水,总不要害怕了吧。”
“涨大水,冲又不是只冲我一个人的田,我是不怕这个事。”严友达撇了撇嘴,语气颇不以为然道,“我担心个是有些人把河堤承包下来,卖河沙石头,这个钱我们又看不到,你们说修河堤就修河堤,谁知道会被吃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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