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少年行

“河南省,驿城市,鹤立县”魏福音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这正是她此次的流放之地。

被魏付海和李月华“耳濡目染”了许多年,说那是一个土壤肥沃,人杰地灵的地方,随手洒个种子,到第二年,准保能让你硕果累累,"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说的好像人间仙境一样。

魏福音冷哼一声,她爱天津,爱这里的阳光,爱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爱这里的盐碱地,即使长不出庄稼来她也爱,尽管二三月份总是刮沙尘暴,但那有什么关系。

驿城市在河南省最南边,比信阳市还要靠南,鹤立县隶属驿城的管辖范围,是驿城九县一市中最最靠南的一个小县城,距离天津一千二百多公里,魏福音说:“爸,一千二百公里远吗。”,魏付海笑笑说:“不远,坐车一天一夜就到了。”

魏福音噎了一下,她最怕坐车。

鹤立县不仅最靠南边,还是最贫穷落后的一个县城,在往前走几步就可以出河南直接去安徽了。

魏付海和李月华就是从那里走出来的,十五年前,他们在农村度过了一段男耕女织的美好时光,没等到庄稼成熟,由于某个众所周知的原因,还在新婚燕尔的两人决定到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

但凡家里有兄弟的好像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不论兄弟间的关系如何亲密,一旦结了婚,他们之间就会反目成仇,闹的不可开交,就算他们彼此不介意,架不住他们的妻子整天吹枕边风,渐渐的便生出了嫌隙。

魏付海和李月华囊中羞涩,匆匆收拾行李,买了张去天津的火车票,逃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李月华说:“咱们迟早还是要回去的,我和你爸老了,要落叶归根。”

魏福音冷哼一声,她对“落叶归根”没什么感触,她还没到去想落叶归根的年纪,暗暗得意,我这么风华绝代,风华正茂,天津这样的大城市才适合我,压根没料到自己这辈子能跟那个穷旮旯山沟沟产生什么联系。

月的天津烈日炎炎,酷暑难耐,蔚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无精打采的白云,杵在那里一动不动,魏付海说:“明年你就要回老家上学了,到时候给你找个寄宿学校,咱们老家跟以前不一样了,变化大的惊人,家家户户都富裕了。”

魏福音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大声道:“我干嘛回老家,我才不回老家呢,打死我也不回去。”

哎……

魏福音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今天叹了多少口

气了,只能认命了,外面的树叶无风自动,汽车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行驶,车厢里闷热的不像话,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人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吞云吐雾,魏福音用手捂住口鼻呛的咳嗽不止,憋了一肚子火想找那个人理论,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发呆。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拍打在车窗上,魏福音看着玻璃上流淌下来的雨水,忍不住想哭,年纪太小,还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对前面的路充满了恐惧。

魏付海看着外面的小雨,喜道:“真是一场及时雨,你爷爷终于不用抗旱了。”他和李月华都很关心河南的天气,每每看完天津的天气以后,都叮嘱一句“先别换台,再等一会儿,看看河南下雨了没有。”

魏福音撇撇嘴:“爸妈,河南下不下雨,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魏付海道:“河南再不下雨,老家的庄稼该旱死了。”

魏福音连连摇头,对于千里之外下的一场大雨,爸妈都要操心,真够无语的。

在车上颠沛流离了几个小时,魏福音越来越真切的意识到自己没有回头路了,她无力的抬起眼睑,又低垂了下来。

“爸,我可不可以不回老家啊。”魏福音气若游丝的说,抬起眼皮,几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了魏付海一眼,魏付海坐在旁边的座位上鼾声如雷,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

她缓缓的闭上眼。

魏付海心宽体胖,个头不高,中年发福,性格开朗,就算有天大的事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甚至有些幼稚,总是干一些连小孩都不会干的不靠谱的事,体重在二百斤左右徘徊,眉毛较浅,厚厚的嘴唇呈现暗紫色,眼角有几条浅浅的皱纹,大腿比魏福音的腰还粗,魏福音暗暗的想,还好她长的不像魏付海,否则就惨了。

她跟李月华长的也不像,李月华大眼睛,双眼皮,头发乌黑浓密,魏福音猜测她莫不是魏付海和李月华捡来的吧,她的眼睛虽说不小,但不算明亮动人,有点类似丹凤眼,妥妥的内双,薄薄的嘴唇不够红润,发质不好,头发发黄,还稀稀拉拉的几根,扎起来有拇指粗细,体质不好,发育不良,七年级才勉强长到一米五一,大长腿是跟她没缘了。

她唯一能找到跟父母的相似之处就是耳垂,魏付海的耳垂肉肉的,有点像弥勒佛,魏福音的耳垂也肉肉的,是个大耳垂,听说耳垂大是有福的标志,是不是有福,魏福音还没看出来,不过最近倒是霉运连连,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天空渐渐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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