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初雪
昨夜预告的初雪如约而至。
细细簌簌夹带一些雨水，飘在脸颊，沾惹一阵似有若无的潮润。
怀礼买了杯咖啡打着电话往外走。
遥遥见一道墨绿色倚在他车旁。她似乎是等久了手里那支烟都快抽完了。
棉厚的丝绒长裙外加一件款式简洁的夹克外套，倒是暖和。卷发缭绕脸际有种肆意的凌乱美。
一条胳膊肘慵懒地搭他车门边儿，容色俏白。
只描了眉与唇眼眸很灵动。
南烟见他电话打完了便将手里烟掐了笑着跟他打了招呼：“早安啊，怀医生。怎么才下来？昨晚没睡好？”
这回倒不用他强迫她同他问安了。
他在她口中，除了学长、叔叔，又多了个这么正式的称呼。
怀礼淡淡看她一眼，唇角半弯起，绕到另一边“在等我？”
南烟一回熟二回更熟拉开了他副驾的车门跟着坐了进去扬起张笑脸说：“好冷，想让你送我一程。”
怀礼坐上驾驶座要系安全带她还体贴地帮他将咖啡接了过去，嘴上没停：“正好我跟你顺路。”
怀礼抬了下头，笑着问她：“顺路？你去哪？”
“问这么清楚”南烟笑吟吟地瞧他，“关心我？”
“不是你让我送你？”
“我说了啊，顺路。”
“万一我不顺路呢，”怀礼轻嗤了声，也带着笑，“不怕我半路给你扔在哪儿？”
“大晚上借我浴室、还送我下楼的人会这么做？”她极有条理，还学着他昨晚的口气，“不像你。”
她还举着他咖啡。温热的。
怀礼没说话，只笑了笑，伸出一条胳膊，忽然就绕过了她身前，将她那侧的安全带也拉了过来。
动作突如其来，他又如此靠近，她向后躲了下，咖啡差点洒了。
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与初雪的天气很搭。气息清冽又干净。
她呼吸不由地下沉了几分。
怀礼眉目垂下，眼睫细而长。他帮她仔细叩好了安全带，像是昨晚给她系浴袍的腰带似的，挺仔细。
“这么冷的天男朋友不送你？”
“他又不在。”南烟语气有点故作暧昧，用他咖啡熨着手心。
“哦，你男朋友好像都很忙。”他好像都不是很意外了。
“是有点。”
叩好了安全带，怀礼抬起头来，深邃目光悠然掠过她，也没管她手里还拿着他的咖啡。径直发动了车子。
“他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南烟凝视他侧脸，轻笑，“你想趁虚而入？”
怀礼回头看她一眼，几分笑意，“也不止一次吧。”
南烟眉梢微动。
雪天，车行缓慢。绵密飞扬的雪花迎面扑来，洋洋洒洒。
南烟又问他：“哎，你呢，有女朋友吗？我还没问你。”
“有啊。”
“感情怎么样。”
“还不错。”
“没跟你一起住？”
怀礼有条不紊打了半圈儿方向，轻巧地驶入旁侧一条路，“来我家两次了，问那么清楚下次还敢来吗。”
又又下次？
在俄罗斯那次，和前段时间的那次，她倒是一句没问过他有没有女朋友，突然这么一问总有点奇怪。
她便没再问了。
医院不远，过了三四个红绿灯就到。
她这么坐在他车里，也一直没说自己要去哪儿，怀礼都要往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开了，问了她句：“你不下车？还没到么。”
“跟你顺路啊。”她认真笑一笑。
他弄明白她意思了，便笑道：“那很巧。”
“谁说不是呢。”
上次她在这儿上了他的车、吻了他，又被他从这里带去了他家跟他上了床。这次故地重返，怎么也有点意犹未尽的暧昧。
两人至此都是沉默。
直到怀礼的车稳稳停入了车位，解开安全带要下车了，他的腿面突然落了一个柔热的力道。
他停下动作，回头。
南烟像上回那样，这么倾身，靠近他一些。
她掌心贴着他西装裤面，隔着层布料，彼此的体温贴合，像是咖啡的温感，在这个初冬，绵延到化不开。
她幽幽瞧住了他，用一种略带审视的、甚至欣赏的视线，从他的脸，打量到他的下颌，喉结，他一丝不苟的领口。
他今天打着深蓝色的领带。
枪黑色衬衫。
哪哪儿都那么搭他。
“真好看，”她由衷地称赞一句。
怀礼没说话，眸色渐深。
“是女朋友平时给你挑衣服搭配呢，还是你自己来？”她目光在他领口停顿须臾，又落回他的唇，跟着又靠近一些，“品味这么好。”
一道柔热的气息飘向了他。
却又停下了。
怀礼早猜到她半途就要停，心底轻笑，垂眸看着她，声线很低，“大早上就招我吗，宝贝。”
南烟对上他低沉下来的视线，语调轻佻又好笑：“你不会又以为我要亲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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