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林说道:“这条推理也许并非事实,但是具有很大的可能性。”
“所以我查了案发一月以内的剑宫弟子往返记录,发现确有一人,外出的目的是奉剑宫之命,前往翠云山除妖。此人于案发前一天出发,于案发三天后才返回,也就是四天前。”
“剑宫在神都西面二十里,广元县也在西面,距离神都八十里,距离剑宫只有六十余里,骑马只需要一个时辰。为何花了五天时间?”
“妖兽不是死物,不会站在那里等你去杀,寻找、追踪,都需要时间。”何无涯辩解道。
应泗伸手止住何无涯,沉声道“别废话,唤此人前来问心堂对质!”
何无涯急道:“应师兄,这只是推测!尚无真凭实据……”他突然顿住,应泗想要吃人的目光令人胆战心惊。
问心堂上的屏障解除了。
堂下的检修们看见几位大佬脸色严峻,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
陆滢儿唤过四名八品的戒律弟子,耳语数句。
四人的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但还是拱手领命,目光迅速在堂下扫视一圈,确定要找的人不在现场,立刻大步离去。
堂下的剑修们忍不住骚动起来,老成持重者立刻心中一沉,意识到那灭门案似乎真与剑宫有关。
不多时,四名剑修簇拥着另一名低着头的剑修,返回问心堂。
李仲林一见此人,失声叫道:“怎么是你?”
那人抬起头来,正是不久前引李仲林至问心堂前的那位忘了问名字的领头剑修。他见李仲林与几位师兄师姐并列在堂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李士子,又见面了。”剑修笑了笑,神情有些怪异。
一名剑修抱拳禀报:“应师兄、陆师姐、何师兄,方才我等找见韩立师弟时,他正在舍内收拾行李欲离开。”
不需要别的,仅一句话便在问心堂中激起滔天巨浪,剑修们议论纷纷,神情各异。
这一句话也如同一剑刺在应泗的心口。
他恨铁不成钢地厉声问道:“韩立,七日前,广元县发生一起灭门案,是否与你有关?
听到此话,韩立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一股强烈的杀意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围在他四周的四名八品剑侍立刻将手按到剑柄上,严阵以待。但并不如何紧张,因为韩立仅仅只有九品修为。
韩立身上的杀意只膨胀了一秒钟,便萎顿下去。他苦笑着放弃了武力反抗的冲动,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没错,是我干的。”
问心堂内轰然炸开了锅。
“为什么!你身为剑宫子弟,竟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到底想干什么?!”应泗狂怒咆哮。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韩立缓缓将左手的袖子卷到肩部,裸露出一只异常恐怖的漆黑胳臂!虬扎肌肉的表面隆起无数道不停弹跳的黑色经脉,一直蔓延到肩部三角肌的下方。
他又从手上剥去一只薄如蝉翼的手套,露出狰狞异形的手掌,漆黑的指甲如同兽爪,指关节处微微露出骨刺。
噌噌噌噌——
四名八品剑侍手中的剑立刻出鞘,架在韩立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四周的剑修们纷纷惊呼拔剑,问心堂内处处都是寒光剑影,俱都指向被围在中心的韩立。
应泗如遭雷击,摇摇欲坠,被何无涯扶住。
竟然是入魔!
这就证实了李仲林关于激情杀人的推测。
因为入魔者的思考方式与性格已经迥异常人,喜怒无常,可能上一秒还在和你言笑晏晏,下一秒就一爪刺入你的胸口。
李仲林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移动到书院二师兄身后。君子不立危墙,既怂且稳。
虽然前世的电影、小说里提到入魔的设定早就烂大街了,但是出于谨慎考虑,他还是悄悄问道:“师兄,入魔……是什么意思?”
陈默神情十分严肃,顾不上回答小老弟的问题。他口含天宪,高诵儒门五品真言:“君子当诚,匹夫亦然。”
话一出口,无形的清风拂过整个问心堂,令所有在场之人都在心中生出一种奇特的诚实感。明知是儒门神通的作用,但仍忍不住想要坦诚相待。
陈默示意应泗可以问了。
应泗点点头,算是领了陈默的情。
没办法,在某些场合,儒门神通是特别好用的。
这也是为什么其它宗派老看不惯又傲娇、又小心眼、还经常口吐芬芳,用言语压制敌人的儒门弟子,却又不得不笑脸相迎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书院中那位深不可测的夫子。
应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问道:“韩立,你是如何入魔的,从实招来!”
韩立淡淡一笑:“浪费。我本来就打算坦白交代的。”
“那日,我奉命前往翠云山除妖。那妖兽是一只鼠类,盘踞在一座废弃矿洞中,我花了一番功夫将其斩杀。”
“不料,那妖兽体内竟有一丝魔气,我猝不及防被魔气感染。”
应泗喝道:“那你为何不及时赶回剑宫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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