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这辈子从没强求过什么东西无论是生活也好人也好,他总是随性无谓,如果顾轻舟真要离开他大概率是不会阻拦,但他同时又控制不住想顾轻舟万一真走了这辈子都不回来了呢?
江絮还会再遇见第二个顾轻舟吗?
大概是不会了。
顾轻舟一惯都是很能忍他深埋在方向盘上,让人看不清任何情绪,只能看见额角绷紧青筋,像是在强自忍耐着什么,末了终于抬起头却是面无表情发动车子径直擦过江絮身旁飞速驶离了。
江絮有那么一瞬间瞧见了他发红眼眶,心想,顾轻舟以前似乎是没有这么爱哭。
正是上午人流量多高峰期,路上车辆络绎不绝江絮到底怕他情绪不稳出什么事故,抬手拦了一辆出租动作利落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声音低沉道:“师傅,跟着前面那辆车。”
司机闻言看了他一眼立刻打方向盘脚踩油门跟上却还是慢了半拍,中间插进了几辆车只能不远不近跟在后面江絮隔着挡风玻璃紧盯前方不自觉抿唇,指尖飞速敲击着手机屏幕,似乎想打个电话出去,不知为什么,又忍了下来。
司机似乎看出他暗藏焦虑,嘴里嚼着口香糖,操着半生不熟普通话道:“放心啦,我开车二十多年了,肯定能跟上。”
江絮闻言不语,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顾轻舟大概思绪有些紊乱,连开车路线都是漫无目,总是在绕着一个地方兜圈子,末了司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换了个姿势坐着道:“大兄弟,你这是跟我闹着玩儿呢,前面那辆车一直在附近绕圈,他到底想去哪儿啊?”
江絮说:“他不认识路”
又道:“跟在后面就行了,车费我肯定付。”
司机大抵觉得这活儿有些磨人,闻言没说话,只得继续不远不近跟在后面,好在顾轻舟也没有再继续兜圈子,不多时调转方向,停在了附近一家酒吧门前。
司机慢了半步,卡在红灯那儿过不去,隔着一条马路,江絮眼见着顾轻舟走进了酒吧,干脆让师傅靠边停车,付钱下了车。
这间酒吧全天二十四小时营业,但白天生意有些冷清,只有零星几个酒保在柜台旁擦杯子,江絮刚进去时候,引起了周围一些客人注目,他视线扫过一楼,没有看见顾轻舟身影,又走上了二楼,最后在靠近角落卡座里发现了他。
孤僻人总是很喜欢坐在光线昏暗角落,顾轻舟背对着江絮,桌上已经点了几瓶酒,蓝调灯光从头顶倾泻下来,将他脊背衬得有些瘦削,雾蒙蒙,无端多了些距离感。
江絮没有上前,而在顾轻舟斜后方找了个位置坐下,期间有服务员上来点单,他随便点了杯酒,然后静默坐在那里,视线一直注意着角落里人。
顾轻舟没有动,他用手抵着额头,疲累闭上眼,哪怕大半身形都落入阴影中,也不难看出过于苍白面色,桌上酒瓶是冰过,长时间不喝,瓶身外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在平滑桌面压出一圈水痕。
江絮就那么一直陪他坐到了下午,原本冷清酒吧也渐渐热闹起来,舞池灯光音乐齐开,将白日里平静陡然击碎,牵引着夜生活步调,放肆又堕落。
江絮上学时候没少来这种地方,但工作之后就再也没接触过,耳边极具节奏性音乐让他感到有些许吵闹,片刻后才适应过来,而二楼卡座渐渐也坐满了新来客人,服务员上下来去匆匆,显得十分忙碌。
顾轻舟终于有了动作,在服务员经过身旁时重新点了一份单,不多时桌上就摆了几瓶高度数鸡尾酒,他撬开酒盖,一杯接一杯喝,和周遭买醉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江絮在后面看着,眉头愈皱愈深,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想上前了,就在这时,他耳畔忽然响起一道略显轻柔男声:“帅哥,附近没有位置了,我看你一个人,方便拼个桌吗?”
江絮闻言看向来人,却见是一名脸皮白净男子,对方上身是半透衬衫,领子大开,下身是纯黑色紧身裤,说话时故意靠向他这边,离近了,才发现脸上还画了妆,身上带着一股浅浅、甜腻香水味。
“”
江絮看了眼四周,发现周围确实没空位了,他一个人占了个四人桌,只好道:“随便。”
熟料对方却并没有罢休,而是直接半坐在了桌子边缘,挡住江絮去路,撑在桌上手不着痕迹靠近他酒杯,指尖夹着一粒白色药片:“帅哥,可以认识一下吗,我看你挺合眼缘,要不我请你喝杯酒?”
他说着,借着角度遮掩松开指尖,正欲不着痕迹把东西下到酒里,手腕却忽被人钳制住,一瞬间传来大力似要捏碎腕骨,让他顷刻间就痛白了脸。
江絮没什么情绪睨着他,屈指一弹,酒杯就顺着平整桌面嗖滑到了里面,不偏不倚避开了从男子手中掉落下药片,声音低沉道:“你是想请喝酒,还是想下料?”
男子痛眼泪汪汪,却怎么都抽不回手,急道:“我就是看你帅想泡你,一点助兴东西而已,不至于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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