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渊拿着钥匙面色平和地走了回去,看着等在门口、一直盯着他的方向的江弋,莫名有些想哭,眼眶也莫名地湿润了,他轻轻呼了两口气,收回了泪意,才又三步并两地走过来。

同样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江弋和白免的人生怎么就天差地别?江弋资质也不见得比白免差到哪儿去吧,也是那么可爱一个孩子,就是脾气似乎没白免那么好。

不过以江弋的环境,又怎么要求他的脾气好?白免是被人宠着护着的,可江弋呢,他本就有交流障碍,脾气好怕是会被人当软柿子捏着玩。

江渊总想,要是父母能多对江弋上点心,他能够再强大点,或许也能把江弋培养成一个品学兼优、心理健康、懂事乖巧的好孩子吧,虽然江弋现在也挺懂事的,看起来应该也挺健康的,可是他越发地心疼这个弟弟了。

傍晚五点多,江渊拉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种调味料。他抿紧唇后,和江弋交代了两句,便出去买菜买肉了。

等他再回来已经快六点了,他走进厨房,洗好菜、切好肉,一切准备就绪,却在五分钟后,走出来,对坐在长椅玩手机的江弋说:“今天出去吃晚餐吧。”

江弋闻言抬眸看向江渊,反问道:“真的?”

“嗯”江渊轻点了一下头,把挂在墙上的羽绒服丢给了他,“穿厚点,这里有点冷。”

江弋接过衣服,应声放下手机,穿好了衣服。

一路上江弋也都没问江渊,为什么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忽然就决定去外面吃了。其实他大抵是知道的,毕竟听到了江渊开气灶的声音“咔嚓”好几次……最后应该是没打开火吧。

他想,多半是没气了,然后看着江渊走出来,他便确认了。不过他也不是太惊讶,毕竟打开电视一看也没交光电费、冰箱一看也好久没装过新东西了、垃圾桶的垃圾都发霉了……估计他爸连家也很少回吧,所以天然气费也没怎么交。

两人不约而同地觉得,这不像是回了家,像是回了贫民窟。

在外面吃完麻辣烫回来后,江弋打算去洗个澡,结果一出来就告诉江渊:“哥,热水器好像坏了。”

“收拾一下,我们去酒店吧。”

江渊难得大气的一句话,把江弋听得一愣一愣的,“哥…我们不是很挺缺钱吗?”

“住酒店的钱还有。”江渊漠然地说。

这晚两人当真去了酒店。

夜里免点多,隔壁床的江弋忽然翻过身来,看向躺在榻上捧着笔记本直播的江渊,“哥。”

“嗯?”江渊轻声应道,目光依旧停留在游戏界面。

“你压力很大吗?”江弋忽然悠悠地问道。

江渊闻言一顿,侧过脸对他似笑非笑般说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江弋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顿了两秒,又转过身去了。

看着江弋的后脑勺,江渊眼底蓦地浮上一层淡淡的忧伤,江弋还是太敏感了。

直播间里的水友听到这对兄弟的对话,掀起了一场骨科风。

兔兔的锅盖送给主播一栋狼堡附言:渊大,你们搬家了吗?

这是又来找他了吗?江渊心底隐隐有些兴奋,随即又莫名地压抑不堪。

“没有,回老家了。谢谢兔兔……的锅盖的狼堡。”差点就暴露了,江渊忙在心底唾骂了一遍自己。

今天事太多了,思绪实在有些乱。

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亮屏,他腾出一只手来,摸起手机。

白免:回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个表情包都没有,江渊莫名觉得这句话有点兴师问罪的味道,而且白免的态度似乎还有些强硬。

江渊想了想后才回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分明像两个置气的孩子,可是他觉得挺在理的,白免是他什么人,他凭什么要事事汇报给他?

白免心脏一揪,看着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回复,只是靠着扶手,在楼梯口坐下了。水泥地面透过牛仔裤传入一股冰冷,白免似乎不太感觉得到。

她刚从澳大利亚回来,一出飞机场,就径直过来了。两边的季节不同,导致穿着两件单薄衣服的白免,在这寒风中冷得瑟瑟发抖。

可她也是活该,因为她懒得从行李箱里拿衣服出来……她还想等会儿江渊出来开门,看着她冻得瑟瑟发抖,可能会心疼她……可是她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应,可这个人分明一直在直播。

现在她知道里面没人了,可是依旧懒得拿衣服出来,她忽然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都是自作自受……可是她还是很想很想见到江渊。

半个多月没见过了,江渊从不问她去哪儿了,也不关心她什么时候来。

在澳大利亚训练营时,狐狸告诉她:“你别总是什么事都告诉他啊,你以为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和他汇报工作吗?小免啊,你自己不也说他对你没什么感觉嘛,你不觉得你满肚子想和他说的话,其实对于他来说是一种骚扰吗?”

“狐狸,你也别这么说啊,小免他才多大,你给他讲这些干啥。让他自己吃了苦头,他就学乖了”蟠桃半开玩笑地说。

所以她满肚子的话尽数积压在了肚子里,整天只要没再玩游戏,就两三分钟点开手机看一遍,然后又失落地合上。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的单机游戏,也对啊,本来她以前给江渊发消息,江渊都是时回时不回的,又怎么可能主动找她?

唉,江渊真的是一点也不关心她的去向,可是她关心他的去向啊……不对,她关心他的一切。

可是又该以什么身份关心呢?

江渊现在这样一句反问的话,似乎快要击溃她的满腔热情,她其实也不是有多怕受伤,她只是怕自己满腔欢喜对于江渊来说是累赘。

她不是累赘……真的不是,至少在这之前,她在心底从未认为过自己是谁的累赘。

小时候在家里,每天听话地任由一家人把她当洋娃娃似的,玩来玩去,无论是戴蝴蝶结穿公主裙背熊包还是剪短发扮男孩子,白免都无所谓,迎合着傻乐。他们厌烦了之后就散去了,白免就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呆着,也不哭也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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