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陛下今日因唐左源之案怪责殿下了?”

日已西垂,长孙府内,景宁与长孙丞相在书房内对首而座,关门议事。

她低面,随意地摆弄面前的茶盏,微蹙长眉,若有所思,“不算怪责吧,就是在向父皇禀告定案时,父皇有些动气,罗云门该防的没防到,任唐左源这样一个叛臣在朝多年而不能早点察觉,防范不周,实在失职……诶,反正我都习惯了……兵力部署图被窃,是罗云门失职朝中臣子叛变投敌,是罗云门失职大臣办事不力,是罗云门失职后妃宝物被盗,是罗云门失职百姓民怨颇重,是罗云门失职水灾旱灾不断,也是罗云门失职地方粮食颗粒无收,还是罗云门失职……好像收不上来的粮食都被罗云门吃了一样,什么都能怪罗云门……”

“哈哈哈”长孙青云被她的话逗得大笑起来,一国丞相,素来严肃,这会儿笑得连茶杯都端不住了,直让茶水撒了出来。

景宁递帕子给他擦干水渍,帮他接下杯子,看他这样,也笑了,只是依旧做得端正,无奈地提醒:“咳咳,舅舅,注意仪容啊,你可是丞相,让长乐看见可有得了……”

他端正坐稳,仍忍俊不禁,“呵呵,反正我也算是学会一招了,以后陛下再斥责朝堂百官办事不力不够忠心,我也不用请罪了,直推给罗云门就协…反正刚好合陛下心意……哈哈哈……”

“舅舅……”景宁无语。

长孙青云抚须道:“放心吧,舅舅是开玩笑,才不会给殿下添乱。”

景宁才感到一分暖心,又听他声嘀咕道:“我还怕我这长孙府被细作全监视呢,不敢惹不敢惹……”

景宁也是真无奈,摇头叹气,看着他,不知不觉忽然恍了神,前世的记忆有浮现脑海,让她在愉悦的时候背脊发寒,心里又如冰窖一般,寒冷,恐惧……

长孙皇后的亲兄,她的亲舅舅,如今长孙家的家主,眼前的长孙青云,他少年入仕,官至丞相,支撑南晋朝堂三十余年,家国动荡,风雨飘摇,外有强大的北梁,内有奸佞叛臣,还要承受皇权的压力,这千疮百孔的南晋全靠他各方平衡苦苦支撑。

前世,一直到最后的最后,直到只剩他一个在背后支持着她,与北梁抗争到底……

最终却被安上叛国通敌祸害社稷的罪名!

在阴暗的大牢内,四肢被铁钩穿刺吊起,被利刃割开喉咙,划破脉搏……

他们一点点地放干他的血,同时用沾了盐水带刺的鞭子一下一下地抽……

她见他的最后一面,就是在那大牢内,他们故意让她看到她的被折磨而死的舅舅,一具悬空的,被挖掉眼睛的干尸……

后来有人告诉她,他在气绝之前,纵使那些人怎样恶毒折磨他,他都没求过一次饶叫过一次疼,他喉咙里发出的最后的声音,的是,“请陛下派兵支援公主……南晋不能亡……长孙家只忠心南晋……长孙青云是……”

长孙青云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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