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中午,玉儿才挺着大肚子回到客栈。
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花布包裹,里面是杜轩让玉儿卖回的一大堆急需物品。
不出杜轩所料,亲王府一如往常,没有所谓远方侄子前来投靠迹象,城门外神秘中年男子来历还是一个谜。
玉儿将杜轩从柜子再抱出来,伺候杜轩吃了些米糊和羊奶,再将杜轩平放在床上,这才去享用饭食。
杜轩一直在计算着日子,这天是他降临这个世界的第四个月。四个月来,他时不时会感觉小腹处传来隐隐的疼痛。他一度怀疑是因为以婴儿之躯,在逃亡过程中饥不择食,餐无定时引起的肠胃不适。
这次的疼痛来得有些古怪,刚躺下不久,似乎有万千蚂蚁在撕咬他的内脏。
杜轩不忍告诉玉儿,赶紧弓着身子躲进被窝。
疼痛越来越剧烈,杜轩浑身颤栗,额头冒出细密汗珠。他有些心慌,压抑住呻吟的冲动。
啵的一声,大脑一声轰鸣,有大量信息瞬息涌入脑海,就像潜伏在大脑的种子突然生根发芽,让杜轩的脑袋几欲爆炸。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在前世的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在他穿越的那一刻,青铜神树上射出一缕光,沿摄像机镜头从右眼进入脑海,庞杂的信息瞬间充斥大脑,还没来得及读取这些信息,他就被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那些庞杂的信息到底是什么?是从前世带到这个世界来的吗?
杜轩顾不得多想,满脑金星,弓身抱头,惊恐万状之余,下意识闭上眼睛。那些庞杂的信息在大脑里若隐若现,旋转,变幻成一个个光点,这些光点似曾相识却看不真切,恰如踏入梦境的人,明明眼有所见,却无法靠近,无法触摸。
不知过了多久,头痛感却莫名消失,无端生出的光点汇成了一股暖流,让杜轩的头脑变得一片清明。这股暖流最终汇集到后脑,再沿颈椎缓缓向下,像水流一样冲刷脊椎,骨节之间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之声,就像患有颈椎劳损的人扭动脖子时发出的那种声音。
暖流一路下行,畅通无阻,从颈椎到到腰椎,再到尾椎,总算停了下来。
杜轩彻底懵圈,根本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这个变故,这个变故又意味着什么。
小腹处撕裂般的疼痛还在,头部的疼痛却早已消失,杜轩感觉到听力异常灵敏,对周遭的感知力明显不同。
玉儿正在案几前安静地享用饭食,杜轩躲在被窝里,隔着被褥,他也能清晰听到到玉儿的呼吸声和咽下食物顺着咽喉滑到胃部的声音。
他甚至能听到胃酸在玉儿胃壁上溢出来的轻微之声。
不可能,这不科学!按常识,即便两人相拥在一起,也不可能听得到这种声音。
杜轩心下诧异,暂时忘记了小腹处的不适,闭目静神,极力调整全身的感知,细心捕捉周遭的动静。
秋末初冬的午后,阳光打在窗户上,透过锦帛窗帘和纸质窗花,弱弱地照进房间。
无意之间,一股莫名其妙的神识探出窗外,就像在窗外安装了一探测器一样,一个奇妙的世界正在向杜轩缓缓打开,他竟然感受到了平日里无法捕捉到的诸多细微之处。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些细微之声,他能迅速定位出发出声音的位置,并在大脑里还原出感知到的真实世界。
怎么说呢,就像在窗外安装了一探测器一样,杜轩正躲在被窝里也能看到、听到窗外的世界。
两人暂住这间客房位于客栈的二楼,靠外的窗户下面是客栈后院。穿过百步之遥的后院,即是一片花园。杜轩将感知力投射到花园,听到了更多细微之声,比如有微风拂过花草,花叶随风轻摇,声音细微可辨;残留在枝头的枯叶不胜节令,缓缓飘落,归于尘土,落地之声可闻;秋虫挣扎着,在花草间起舞低吟,抵死抗争将到来的寒冬。
杜轩又惊又疑,这神奇的感知力到底是几个意思?
正疑惑着,小腹处的疼痛突然加剧,杜轩身子剧烈一颤,吃痛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好在隔离着被褥,没有惊动到玉儿。
疼痛来得快也去得快,随着一股暖流充盈在小腹间,先前万蚁撕咬的惨状消失。杜轩感觉到全身舒泰,暖流在身体四周漫延,温柔抵达七经八络,四肢百骸,最终又归于小腹。
为什么会这样?
作为前世武学白痴、今世四个月大的孱弱婴儿,杜轩同学继续懵圈,压根儿不知道,他的身体正在迎接来一个重大的转变,许多修武者穷极一生也不能所得的某个变化即将到来。
当然,这是后话。
杜轩终于将头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畅快地吐了口气。隔着罩在低矮床榻四周的纱帐,能看见玉儿还在安静地享用食物,偶尔抬头瞟一眼床上的动静。
此时的杜轩每一个毛孔都在快乐呼吸,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他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动作笨拙,但毫好不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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