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纪瑶眉毛纵天,大义凌然,“自然是因为大人您,长得帅。”
然后就有椅子倒地的声音,他堂堂寺卿大人,被眼前这个浪荡登徒子调戏一次也就算了,现在公堂之上,坦坦荡荡的大理寺,这小子还故技重施,真是没脸没皮了不成?手上的卷宗此刻有了好用处,宋寺卿拿着,走到桑纪瑶的身前劈头盖脸的就要打下去,教训这个口无遮拦的人。
桑纪瑶也不蠢,他要打,自己便躲。双手护住了脸,纤瘦的身子蜷缩起来,像椅子角落里一只小小的兽。薄薄的手掌盖不住指缝下一对灵动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扑朔个不停。
宋寺卿那一瞬间的表情似乎是看到了受惊的小兽,愤怒之下竟有了几分怜惜。
可是寺卿大人给自己的解释是何必同泼皮计较,白白降低了身份,不知道这样德行的人,怎么中的鼎元。
“好,不过本官不喜欢说话,但是有一个人,他可以讲给你听。”
桑纪瑶缓缓睁眼,灵动的二目像拉开的水帘。
许多日前,日如忘川,行人交织的夙分楼下,街头巷角有着一位位并不起眼的小贩。他们之中,有卖水果仁的,有卖做衣服的绸缎的,有卖胭脂水粉的。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其中有一位更不起眼的,眼角别着一把大剪刀,摆了个破破烂烂的摊子,帮人做针线活的跛子裁缝,干的这一行不出众,相貌更不出众,尤其是右眼处,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与他同行的人问他,脸上的疤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为何你还是一脸痛苦呢?
他不会笑,也不作答,就是沉默。以沉默来避免麻烦。
有些伤口是在过去造成的,因为经过了地狱般的不公,所以痛苦就留在了记忆中,每当脑皮动一下,那痛苦便如久旱逢甘霖的泥鳅一样,瞬间鲜活。
这便是他的宿命。
这是京城中最繁华的地段,繁华太过光鲜的地方总衬托的背面阴暗肮脏,毒辣失望的眼神,不清不楚的肉体交易,渴望,欲望,不忠,欺骗。
花枝招展,满头珠翠的姑娘出来招揽客人。她们娇俏的笑,身上是锦罗绸缎,脸上敷的铅粉十担新米才能磨得一盒,但是再过光鲜的肉体也掩盖不住苍白的灵魂,招客时对面的商贩,看她们看的目不转睛。
商人地位低贱,但是娼女更甚。商人看不起她们,只把她们当作眼前的消遣,劳累之余看两下养眼,或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是裁缝从来都不会说,屈辱的外表已经让人们刻意忽略。但是他也时常会看,看着那亭台楼阁,看落花陨地,今年花开去年红。
直到有一天,这里又多来了几位女子。其中有一位出类拔萃,相貌出众,才情丰盈,杭州苏小小之姿,秦淮顾衡波之貌。稍有些学识的人都知道,这位一定会是个传奇。
果不其然,短短数月,经过望公子静心栽培,这位姑娘名动京城。面世之日,九曲夙分楼万人盛况,望公子为她取名红玉。
玉色淡雅,朱颜娇媚。
一时间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从此裁缝便喜欢上了一件事,在楼下痴痴的望。说是痴,更是惊讶,难以抑制的泪水,被唤痛的麻木的心。
“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有人问。
可是看上如何,不看上又如何?他们之间只隔一条街,容得下阴沟里痴痴的望,却容不下无耻的肖想。
他更努力的起早贪黑,从前不过为了一点生活下去的资本,现在确是为了钱,为了能够进夙分楼讨好那位只认得钱的望公子的钱,这样他或许能够让他进去,见见那位红玉姑娘。宝来balaishi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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