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半仙真名程才。
程才学材料工程,却有种搞行为艺术的气质。一头褪色了一半的及肩白发,一身胡乱搭配的衣服,若不是人长得精神,他大概会被误认成流浪汉。
梧桐小馆,隋禾拿出那幅噩梦的画:“这是我梦中的场景。”
程才端详片刻。“确实是一样的。”程才说,“我梦中也差不多是这个地方。”他从口袋掏出一枚玉色圆片给隋禾看。
隋禾也将自己的护身符拿出来。
两个玉片大小不一样,颜色也有差异——隋禾的护身符上玉色已经很浅淡。但是显而易见,这两个玉片同出一源。
恰好点的餐送上来,两人收起玉片,开始安静吃饭。
程才吃相不太好,像是饿了一天那般狼吞虎咽。将三碗米饭都吃得干干净净后,他捧着附赠的茶水说:“有人推测这玉佩上有能量,是能量在保护我们。你的玉佩明显褪色,大概是能量消耗太多了,以后要小心一点。”
隋禾没什么胃口,早停了筷,闻言有些忧虑地点点头。
程才喝了口茶,接着道:“群里有人向各方求助,但所有人都不信。有人觉得我们在恶作剧,有人认为我们是神经病,甚至有人告状说我们传播邪教思想。”他自嘲地笑一声,“这事要是没发生在我身上,我也绝对不信。”
隋禾说:“其实我到现在都还在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程才挑眉:“你的表情说明你已经信了□□分。”
隋禾无奈地笑。他问:“没有人知道确切的时间吗?”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程才却懂了。程才说:“没有人知道噩梦会什么时候降临。”
程才一口气将剩下的茶喝干:“谁都想知道吧,有个具体的死期,也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了。”他将茶杯重重放回桌上,“咚”一声响,“不过这样对某些人来说也好,把每天都当成最后一天。”
桌上的画还未收起,隋禾看着它,想到中午所见。
那时,画中怪物的眼睛似乎转了朝向,隋禾定睛看去时却毫无异常。
他没有试图说服自己是幻觉。见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一张会动的画又算什么?
他指着画中一个角落:“梦中我是在这里被怪物追上的。”
程才指向另一个地方:“我在这里被生吞。”
画面突然一阵闪动,图中怪物一瞬间活了过来,纷纷把目光转向画外。两人迅速缩回手,那画又恢复了原样。
两人屏息足足十分钟,确认那画不会再动时才松懈下来。
程才说:“你最好烧掉,我直觉这会给你带来危险。”
“嗯。”隋禾将画折起来,“我今晚就烧掉。”
程才向后靠在椅背上,“我现在只有两个愿望,其中一个是活着。为了尽可能久的活着,我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你做了什么准备?”隋禾问。
“努力赚钱囤粮,长跑健身,准备防身道具,学简单防身术,了解求生技能。”程才伸了个懒腰,“最重要的是吃好喝好,调整心态。”
程才坐直身,目光炯炯地盯着隋禾:“看在我给你这么多建议的份上,这顿饭你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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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隋禾烧画时接到了老妈的来电。
刚一接通,就听到隋妈杨璐说:“喂,小禾啊,我跟你爸要去欧洲玩,马上准备登机了,你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啊。”
“现在?”隋禾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你们怎么突然要出国?”
杨璐问:“怎么了?我们以前不都是这样吗?”
“你们最好不要……”隋禾想阻止,却找不到理由。
“算了。”他看着火苗慢慢舔舐被撕碎的纸张,“这次就算了,你们以后别出去玩。还有,在欧洲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给你们打电话不要不接……”
“小禾,你怎么了?”杨璐不以为意地打断他,“以前你每次都说‘去吧,我不管你们了’,然后天天给我们打电话。今天怎么这么舍不得我们?”
隋禾开口:“我……”洗手池中的火突然蹿得老高,隋禾手忙脚乱地打开水龙头,险险在烧到自己前将火势压了下去。
“好了好了,乖啊。”杨璐完全没有注意到隋禾这边的响动,“下次我们再带你去玩啊!”
手机那端传来催促声,杨璐应了声“ok ok I'm ing”,然后匆忙和隋禾道别:“小禾,我们上飞机了,挂了啊!byebye!”
隋禾一时顾不上和老妈说话,他紧紧盯着扭曲的火焰,直到纸张彻底被烧成灰烬,才松了口气。
还好是在洗手池烧的,不然很有可能造成火灾。隋禾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心里暗自庆幸。
他把注意力转回手机上,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的长音,深感无奈。
他父母都是小有成就的艺术家,母亲唱女高音,父亲画国画。作为文艺工作者,他们经常天南地北的跑。这次说去玩,实际上是参加演出活动。
他的母亲十分粗枝大叶,温和的父亲则唯命是从。这就导致他们总是在临上飞机前才告知隋禾行程,有时甚至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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