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堂礼毕,我独自坐在洞房之中,心中颇有些忐忑。
当初答应嫁人之时,只是一心想着让聂江风不痛快,却从未考虑过拜完天地以后,还有洞房花烛夜这一出。想起方才喜娘俯在耳边交待的那番话,我不可抑止的脸红心跳,身上一阵儿一阵儿的直哆嗦。
我下意识的向上扯了一把喜服的领口,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觉得手脚都有些发凉。
洞房里静悄悄的,仙鹤腾云烛台之上,一对大红的喜烛燃得正旺,跳动的烛焰将整间屋子照得柔和而明亮。
我伸手轻轻摸了摸身下的锦衾,光滑而微凉的触感新鲜又陌生。
从现在开始我便不再是华小姐了?我百感交集的唏嘘了几声,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自己的新身份。心中既忐忑又紧张,紧紧的攥着袖子,伸长了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的溜走,四周仍是静的出奇。烛火忽明忽暗的跳跃了几下,灯芯“啪”的爆了一声,结了好大一朵灯花。
我掐指算了算时辰,现下大概已经是二更天了。兴许是坐得太久的缘故,我觉得自己就快要僵硬成一块木头。虽然喜娘说过入了洞房以后便要稳稳当当的坐着,切不可再随意挪动,可我已经实在耐不住性子,索性自己揭了头上的喜帕,站起身来四下走动着。
洞房布置得极是精致周到,入目之处皆是喜庆的大红色。簇新的红帐被流苏金钩挽着,轻软的垂在樱红的鸳鸯锦被上。红木台几上的鎏金碗里盛满了桂圆,花生,红枣和莲子。八仙桌上摆着一杆如意喜秤,还有一壶用红绸系着的合衾酒。
我想我大概是这个世上最不守规矩的新娘了,舔着嘴唇盯着那壶合衾酒瞧了一会儿,便不假思索的一把抓起酒壶,仰起头来咕咚咕咚的猛灌了几口。
饮罢了酒又觉得喉中辛辣,于是啧啧的咂着嘴唇,剥了几粒花生丢进嘴里。
不一会儿,我便已将一壶好酒饮尽,神志也开始有些不大清醒。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朱漆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我摇晃着转过身去,双颊酡红,半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来人,可无奈瞳孔怎样都不能聚焦,只瞧见一片模糊的大红色。
这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拉近他的身边。我吃痛低呼一声,迷糊挣扎道:“你捏疼我了。”可他却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一百八十七号的声音压抑而急促,张口说了一句让我十分摸不着头脑的话:“丫头,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你就在这里等我。”一边说着,一边塞了一件冰凉滑硬的物什在我的手中,一转身又要出门。
眼前的情景和喜娘说给我听的洞房花烛夜完全不一样,我一时间有些糊涂,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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