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今天已经是周五了,本想着见父亲一面再回北京,但是看刘秘书那边传回来的行程表,估计这次是见不上了,和母亲,祖母告了个别后,吕青山收拾了自己简单的行李,拒绝了家里司机送他,而是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
十八年了,依旧是如此,父母相敬如冰,食不言寝不语,岚园那个家始终一成不变。
坐在出租车里,吕青山想着自己的未来,祖父希望他从军,父亲希望他从政,而母亲则希望他从商,却没有一个人问他自己想将来想做什么?
他想当一个律师,伸张正义,辅助弱贫。
也许有一天,他听从了家里的安排,走上了一条早就铺就好的康庄大道,然后再像父亲一样,娶一个相配却不相爱的妻子,继续相敬如冰,横眉冷对,然后再生一个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的儿子,就像他一样。
想着这些,吕青山觉得人生一片灰色,透不过气来。
吕青山降下车窗,初秋的护城河,不似北京的萧瑟,依旧是一片浓绿,突然目光所及之处,一个瘦小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那个叫安伊的小孩!
这个时间,她不应该在学校上课吗?
“师傅,麻烦停车!”
小孩一个人对着河水,一动不动,长发掩盖下的侧脸表情麻木,无喜无悲。
明明是天真浪漫的年纪,整个人却罩着一股浓烈的阴郁之中。吕青山看着安伊的背影,脑中浮现出一句——无处话凄凉!
“你好,安伊!”吕青山蹲下自己已经180出头的身体,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但是,安伊没有任何回应。
“你不记得我了吗?昨天下午我们在校园里见过!”
不提这个还好,提到昨天下午的事,安伊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从漠然到不耐烦,她转身就走。
长到十八岁,一贯受女孩子欢迎的吕青山还没受到过这种冷遇。
该如何同一个13岁的小孩搭讪而不被拒绝,吕青山绞尽脑汁,也只想出拿出拿巧克力哄的法子。摸了很久,终于在背包的最底层摸出一块皱巴巴的巧克力,看了看日期,还好没过期。
“安伊,哥哥请你吃巧克力!”
吕青山起身追上安伊,却发现,小孩另一边的额头一直在流血,鲜血染红了校服的肩头。
“安伊,你怎么了,谁打你了?”
吕青山收起脸上温柔的笑容,严肃地扳正安伊小小的身子,才发现她之前背着他的半边脸红肿不堪,嘴角有流血的痕迹,额头上也有被类似碎片割伤的伤口。
吕青山近距离地看着伤处,就算是在一个成人的脸上,这样的情况也算是触目惊心了,而这个小孩居然就这样不哭不闹不喊疼。
安伊空洞的视线对上了吕青山的。
第一回,在别人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身影,感觉有些陌生。
竟然有种独占了一个世界的感觉。
“我不小心。”
“不小心把自己弄成这样?”
依旧不说话。
那伤明显是人为的,但是小孩不愿说,吕青山也不能强迫,只能由着他。
“你不想说可以,但是伤口得处理。”
见识过小孩的身手,为了防止小孩偷偷跑掉,吕青山一手拎着安伊粉色的书包,一手捉着她的手腕,沿着河岸,往对面的药店里去。
九点多钟的太阳,把他们的身影在河堤上拉得老长。一个是一本正经的大男孩,一个是脸上带着伤的小小姑娘,晨练的大爷会心一笑——妹妹逃学是不对,但当哥哥的可不能再这么下狠手了。
从药店买了纱布,碘酒,创可贴,又去隔壁小超市买了冰可乐,然后吕青山连人带东西给拎到了附近的小公园里。
“忍着,可能会有点痛!”
还好额头只是破了皮,不需要缝针,吕青山熟练地用碘伏给伤口消了毒,然后贴上创口贴,再拿起那罐冰可乐塞进小手里。
见小孩一脸茫然地看着可乐,吕青山无奈地从抓着她的手,牵引着她的手腕,来来回回在她红肿的脸颊上滚来滚去。
“以后不要打架了!”
揉着揉着吕青山的语气突然变得不那么温柔了,安伊本来半闭着眼睛享受冰凉的舒适,多年养成的敏感神经让她立刻睁开双眼,望向吕青山,那疑惑的眼神仿佛是在问——能用拳头解决,为什么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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