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药人把书信重新封好,揣在怀中,继续说道:“十几年前,李忠叛国,做了大宛国的内应,祸灭九族。他的幼子李殊琼和刚满周岁的女儿李竹因被李家女仆救出,朝廷一直在通缉,这是家喻户晓,尽人皆知的事情。看来,这十几年,你们是藏匿在普宁寺中,如今被朝廷察觉,才逃了出来。”

李殊琼见身份已经被揭穿了,不好意思的说:“我觉得跟你挺投缘,担心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会心生厌弃,不愿与我结交,因此报了个假名字。你看,我妹妹的名字,我就没有隐瞒你。”李殊琼不知采药人底细,不敢轻易说出身世来。他觉得女孩的名字应该没什么人知道,也就不必弄假,而且,他也不会编女孩的名字,担心反弄巧成拙。

李殊琼还想解释,被采药人打断了,“你妹妹同北宁侯云鼎的独子云忠义定了亲吗?”采药人知道李殊琼对他很警觉,这也是人之常情,因此没有追究李殊琼说谎的事。

“是,我们正是要去北宁侯府。”

“你们李家遭受了灭顶之灾,云侯爷不怕被牵连吗?恐怕不会承认这门亲事了吧。”

李殊琼叹道:“就是侯爷不认这门亲事,我们也得先退了亲,才好再给妹妹找个合适的人家。”李殊琼也猜到此去北宁侯府,没有那么简单,肯定另有缘故,不过,他也不知师傅有何用意,也只能如此敷衍了。

“你想好了吗?张相国是朝廷的人,云侯爷也是朝廷的人。贤弟此去侯府,怕是刚出虎穴,又入龙潭啊。”

李殊琼长叹一声,说道:“唉,顾不得那么多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兄妹在世上多活了十几年,就是现在立即死了,也没什么好埋怨的。”李殊琼说到此处,心中想起在普宁寺的美好时光,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马上就会醒来。

采药人没有搭话,大概李殊琼这几句话也触动了他的心事。屋里静了一会儿,两人同时说:“那……”然后又都同时掩了口,同时笑了起来,实在是默契得很。又静了一会儿,李殊琼试探着问:“兄长既然没有中这晨昏草的毒,想必也是能解此毒的吧。我若能动弹了,也好帮你忙活忙活,你也好歇息一会儿。”

采药人说:“我昨天睡了个好觉,你怕是一夜没合眼吧。”李殊琼笑了笑,采药人又继续说:“这晨昏草的毒无法解除,我早知洞中有此毒,事先服食了解药。”

李殊琼闻言大惊失色,不知说什么才好。采药人看着他惶恐的样子,安慰道:“你也不用担心,今晚你就能动弹了。不过,白天还是会昏昏欲睡,身上软绵无力,故名‘晨昏’。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毒力自然消除,但内力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恢复,因人而异,不尽相同。”

李殊琼听采药人这么一说,才稍感欣慰。想着刚从普宁寺出来一天,就如此险象环生,一波三折,这江湖险恶,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血雨腥风,想要给家人报仇雪恨,谈何容易?

他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又被噩梦惊醒,身心俱疲,只想了一会儿心事,便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勉强跟采药人聊了些闲话,不知不觉间,就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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