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些不顾冷雨也要同自己一起下河捉鱼的好友们,他们现在好吗?

那些回忆的画面越来越模糊,他不敢忘记,怕所有的画面都被那些罪恶覆盖。

某日睁眼之时,天色尚早,出门便撞见昨日在心里百转千回的人。

肖书和赖伯生的房门在过道中隔得不远,早起的茶香绕进后院,两人煞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那自然的一笑让肖书恍然,眼前的人总让自己把那些罪恶的灵魂自动剥离开来。

总让人无法将污浊加于她身。

病床上的赖伯生明显有很大的好转,生病的她看起来似乎没有平时的锋芒,这时候倒是真像个十几岁的女孩。

“有的人没事就不要在这儿杵着碍事!”三云瞥了肖书好多眼,也不知道这小子为啥这么不识眼色,进了病房不帮忙就算了,还总在那儿发呆。

不过他不怎么和赖伯生攀谈这一点倒是让自己稍微高兴点。

“白羊怎么样了?”赖伯生不经意问。

“怎么每次都问那个女人,放心,没死呢!”意思里分明憎恶,听起来却一点不凶。

“那个伤你的人,我们一定会查出来的,给,吃个苹果吧!”

肖书看着眼前的人无比温柔的样子,一个人怎么可以分裂成这样,对无辜的不在意的人就可以随意剥夺人家的生命,对喜欢的人就翘着尾巴啊腆着脸黏上去。

他讨厌这伪装成好人的人,更讨厌他喜欢的对象是让自己摇摆不定的对象。

赖伯生早就注意到少年暗暗思忖的模样,她似乎可以感受对方的纠结,不是那绞在一起的眉头告诉她的,是一种直觉,从见到他第一眼以来就有的直觉。

这几天以来,她对三云也没那么反感害怕了,可心里的那种疏离感没有改变。

“谢谢你。”她接过三云用心祛皮的苹果,简单的一句谢谢都能让后者开心不已。

“我出去给你打点热水吧,洗个脸啥的。”

很难想象三云这个人细心到这地步可事实如此,他把果皮都收拾好,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出去打热水了。

赖伯生张嘴咬了口苹果,挺脆挺香的,水孜孜地往嘴角下面流,嚼了两口以后才注意到对面那个一动不动的少年正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顿时牙关一紧。

注意力刚转移就不小心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这个咳嗽声听起来是这么难受,加之腹背还疼痛,这感觉和当时在冷牢里不尽相同,没想却让那个脸上还带着些捉弄意味的少年变了脸色。

她睁大眼见少年走向自己,把苹果拿到一边去,迅速地给她拍了拍背,本来是很亲密的动作,这时赖伯生只顾得上自己哽住的这件事了。

好不容易止住难受,下一秒又是一阵紧张,肖书居然为她体贴地扶了扶后枕,好让自己更加舒服。

更不得了的是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她不自觉摸摸嘴角,是不是沾了苹果水?

刚擦了右边,左边就被一粗糙温暖的感觉占有,瞬间将整个身体冻结,这个人在帮自己擦嘴,可是自己还动不了了......

“?”赖伯生有种说不出口的心痒痒,嘴边的触感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可对方回应自己的就只有意味深长的淡淡的笑。

女孩莫名红了耳尖,恰好撞进了少年眼里。

有趣。

这时推门而入的三云反倒成了最好的缓解气氛的人,他走近的这一刻注意到两个人有些怪异。

被咬了几口的苹果还好好地躺在床头柜上,三云没有那么多猜测,只是挺开心。

赖伯生抿咬着嘴里的嫩肉,殊不知自己那粉红滋润的唇色早就泄露了自己害羞的秘密。

似乎有些事情早就开始不一样了。

肖书看着她兀自陷入了回忆,如果刚刚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他几乎敢确定赖伯生,这个一直让自己纠结来纠结去的女孩就是当时黑牢的厚墙那边的女孩,让自己朝思暮想,曾经差点让自己寄托灵魂的人......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呢?自己怎么会这样想呢?

或许只是一切都冥冥中注定好了的罢。

赖伯生直到出院的那天才看到白羊,后者翘着脚在茶馆后院的秋千上荡来荡去,看上去若无其事。

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迎着风说,“天有些冷,进去吧!”她瞧见白羊还光着脚,冷风吹过来,吹乱了白羊的长发。

倏地,白羊转过头看她,那张脸上的表情却让人不禁打了冷颤,她神秘地笑,白得骇人,笑得惊悚。

对方的笑声在院子里荡漾,赖伯生心里的不安没了个解释,那游魂般的人跳下秋千,向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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