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生婆婆说玉眼不见时,身边只有冯梅芳。
周寻询问时,冯梅芳坐在丹生婆婆床前,一字一句地叙述,有种小学生的认真。
那天,我给妈擦身子。这事一向是我,妈认我,她习惯了,妈的衣服是我收拾的,床上有什么,身上带着什么,我知道的。那天妈精神还好,我给她擦身子,她还歪了身子,让我好侍弄一些。刚擦好身子,穿了上衣,妈说要看玉睛,我爬上床搬木盒,木盒就放在那横板上。盒子一到妈的手,她就嚷起来,说玉睛不在。我觉着她老人家糊涂了,那么沉的盒子,玉睛放里面哪掂得出来。再看盒子的锁,锁得好好的。妈还是嚷,我去找钥匙,钥匙也不见了,前两天是在那里的。妈也不知哪个拿过钥匙,以前只有我。
冯梅芳说完,睁大眼睛看着周寻,周寻感受到她的着急,但那份着急不动声色,像鱼静静游在深水里,无声无息。
据冯梅芳回忆,她最后一次看到木盒钥匙是好几天前,玉睛什么时候不在木盒里,无法确定,只有木盒钥匙这根线索。
这几天来过外人?周寻边盯着丹生婆婆的老式木床,观察床中间那块放东西的横板。
陈四婶前天来过。冯梅芳说,四婶不会的。
周寻只管问细节。
冯梅芳便讲。
陈四婶是寨东的,年轻时家境很难,受过丹生婆婆的好,后来又和冯梅芳好,和孔家常来常往。那天,陈四婶来看望丹生婆婆,带了一件衣裳,她媳妇在镇上卖衣服,专让她媳妇给丹生婆婆挑的。
我们给婆婆试衣服……
试衣服?周寻打断冯梅芳,为什么要当时就试,陈四婶不知道奶奶穿衣的大小?
知道的。冯梅芳说,陈四婶给妈带的衣服多了,她爱看妈穿上她送的新衣。
以前每次送衣都让奶奶当即试衣?
都试的,还要拿镜子给妈照照的。
你们两人一起给奶奶试的衣?
冯梅芳点点头,顿了顿,说,那天钥匙婆婆没放衣袋里,换衣服时不用掏钥匙的。
奶奶喜欢把钥匙放衣袋里?
喜欢,我给她擦身子时,妈不管病得多重,老记得钥匙从换洗衣服里掏出来的。
陈四婶走后,冯伯母有没有注意过钥匙?
钥匙还在的。冯梅芳说,陈四婶走后我没看,可第二天我给妈送饭时看见了,好好地放在横板上。
其实钥匙代表不了什么。周寻半是对孔青虬说半自言自语,拿钥匙打开木盒,拿走东西后重新上锁,钥匙仍然放好,有迷惑作用。
孔青虬摇头,问题是现在钥匙也不见了,总不可能拿走东西后,过两天又来拿走钥匙吧,这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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