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桥边霓虹灯像繁星那般似的绚烂着。

桥下,橘黄色的灯光打在纠缠的两人身上,地面上投出两道修长的黑色身影。

温晓苼被身后的女人死死勒着脖子,抵在河边的护栏上。

她动弹不得,她也不想动弹。

温晓苼的脖子右方被锋利的刀刃抵着,刀尖与脖子的接触部分已经染上了红色血迹。

好似下一秒,她就会被锋利的刀刺破喉咙。

对于此状,温晓苼淡定,冷漠,无畏。

她丝毫不在乎那刀子是否真的会捅进她脖子里。

温晓苼淡定闭上了眼,死了也好,死了就解脱了。

“阿川,真是可笑,你如今也有了软肋?“

这句话,是拿刀抵着温晓苼脖子的女人对十几米外的男人说的。

起初,温晓苼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原本在那间简陋得只能避雨却不能遮风的屋子里睡觉,半夜莫名其妙的被人绑了起来,当遮住眼睛的纱布被人取下时,她已经在河边上。

直到刚刚梁艺川的出现,她这才明白过来事情的缘由。

绑架她的这个女人叫何颜。

半个月前,何颜已经对她下过一次杀手。

... ...

对于何颜的问话,梁艺川没有回应,甚至表面看去,他冷漠得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

可这么近的距离,再加上半夜是如此安静,他没听见是不可能的。

梁艺川微皱着眉头,脑海中权衡计量着救人措施。

可... ...他没有任何成功的把握。

如果换在平时,他一定会上前尝试一下。

但他不敢拿温晓苼来冒险。

温晓苼现在的身体状况太糟糕了。

若是掉进河里或是被何颜捅了一刀,她倒下的程度比正常人高上好几倍。

梁艺川目光一瞬不瞬地锁住河边栏杆旁的两女人。

他一字一句道:“阿颜,温小姐是无辜的,你先把她放了,我会帮你解决所有的问题。”

闻言,何颜苦笑了一声,笑声里尽是无奈,又生出一丝嫉妒。

“她无辜?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会落到如此下场吗?阿川,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仁慈了?”

梁艺川和何颜都是秦家的职业保镖,秦家培养出来的保镖,字典里就没有“仁慈”这个字。

秦家,本市赫赫有名的家族,黑白两道无人敢不对秦家又敬又畏。

秦家的保镖都是孤儿,自小被秦家收养,培养成职业保镖。

只要是秦家二少爷的吩咐,他们必定遵行。

即便是|杀|人|放|火,无人会抗拒。

在众多保镖中,唯独梁艺川是个例外。

他有自己的底线,不会做杀|人|放|火|的事,也不会触碰任何法律。

但他也绝不是善良仁慈之人。

他不杀人,不代表别人杀人他会救。

“你先放了她,我们好好聊聊?”

梁艺川耐着性子,再次安慰道。

梁艺川从不是一个有耐心的男人,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就是速战速决,今天为了温晓苼,他竟显得格外耐心。

这一反应,再次激起了何颜心中无限的嫉妒。

何颜没有丝毫要放人的意思,刀尖在温晓苼脖子越抵越深。

转念,她却松了口:“阿川,如果我说你捅自己一刀我就放了她,你会吗?”

梁艺川表情无异,平静的问道问:“当真?”

他表情极淡,语气也如同询问早饭吃什么那般平淡,可又透着一股无比的坚定。

好似只要何颜给了肯定回答,他就会按照她说的办。

何颜愣了一瞬,求证般的追问着:“为了她,你竟然... ...”

她顿了顿,接着悲哀的‘呵’笑一声,“我说到做到,你给自己一刀我就放了她。”

何颜话音刚落,十几米远的男人便从腰间掏出匕首,对准自己的小腹。

毫不犹豫,亦不迟疑。

下一刻,鲜红的血流顺着抽出的匕首流淌,刀口周围的衣襟染上血迹。

他哑着声命令般的口吻:“把温小姐放了。”

何颜望着那因为痛楚微微弓着身子的男人,她嘴角露出苦苦的无奈的笑。

她放下了刀刃,同时也松开了温晓苼,何颜笑着笑着,眼中不知什么时候渗出了泪。

她强忍着眼中的泪,苦笑道:“阿川,她不爱你,不管你救她多少次,她都不会原谅你,更不会爱你。”

温晓苼全程冷眼旁观的听着他们对话,观看着他们的表演。

是的,对她来说,那就是一场表演。

如何颜所言,她没有任何感激之情,对于这个为她挨了一刀的男人,她内心毫无波澜。

即便眼前的男人为她而捅了自己一刀,她依旧没有感觉。

她恨他,恨不得他去死。

如果这一刀能把他捅|死,她或许还能拍拍手掌,大笑两声。

在她淡漠间,梁艺川捂着伤口,已经来到了她们面前,他对何颜说道:“回去吧,我会帮你求情,二少不会真的把你逐出秦家。”

何颜闭上眼,眼底的早已蓄满的泪顺着眼肌淌了下来。

一行泪下,何颜咬唇对梁艺川道:“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用。”

梁艺川微抿了下唇,忍着小腹处传来的疼痛,对始终没发一言的温晓苼说道:“我送你回去。”

他们常年训练,对人体的构造再熟悉不过。

刚刚他捅的那一刀完全避开了要害,最多就是疼,不会有大问题。

这一点,何颜也知道,所以在他将刀插进自己身体时,她并没有制止他。

她原本只是说气话,只是想看看梁艺川会为这女人做到什么地步,可她没想到他真的给了自己一刀。

见温晓苼没有回应,梁艺川又补充道:“半夜不安全。”

梁艺川刚说完,郝军杨出现了。

郝军杨满头大汗,他是接到梁艺川的电话后立马赶过来的。

梁艺川把何颜交给了郝军杨,“你先带阿颜回去。”

郝军杨点头,又看了眼梁艺川受伤的腹部,“你小心一点,撑不住的时候就去医院。”

“嗯。”

他们短短两句句话的时间里,温晓苼已经先离开了。

梁艺川捂着伤口,大跨了好几步跟上了她的步伐。

走到路口时,梁艺川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他按了一下,一旁的一辆车灯光闪烁了一下。

不过,温晓苼始终没有看一眼,也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梁艺川明白她是不想坐他的车。

但这个时间点,路上的车少之又少。

他提醒道:“温小姐,我开了车过来。”

他向来如此,言简意赅。

从不会多说一个没必要的字,也不会对他的话对任何一字的解释。

温晓苼像是没听到他话似的,快步继续往前方走着。

梁艺川再次按了下钥匙,锁了车。

他跟上了她的脚步,解释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况且我现在受伤了,也对你做不了什么。”

温晓苼依旧没理会他的话,把他当成透明人。

到了街边,她停下了脚步。

她是被绑架过来的,没有带手机,没办法网上打车。

只能在街边等待着出租车的路过。

梁艺川明白她的意思,他没有勉强她。

他忍着伤口不断传来的疼痛,在她身后几米处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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