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人一句嬉笑聊天，不知不觉走到了叶媚的海棠苑，张妈正端着一蛊红豆粥从厨房出来，一瞥眼就看到了顾念思，忙着招呼道：“思思，快来，今天有你爱喝的红豆粥。”
顾念思闻声转过头去，嘴角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应声道：“这就来。”复又转过头来对顾四说道：“张妈熬的红豆粥好喝极了，今天你赶得巧。”
顾四没想到顾念思丝毫没有主仆之分，倒是让她的话惊了一惊，恍惚片刻说道：“顾四本是下人，怎么能同小姐一起吃饭。”
顾念思抬起头看向顾四，心中竟有几分心疼，封建社会的等级制度是她一直不能接受的，逢她幸运，叶媚心善，对下人并无苛刻，这些年并无深刻感受，可如今一个干净如兰不染俗尘的翩翩少年说出这话，让她心中不是滋味。
正想着，张妈见她久久不进屋，又出来催促道：“小姐，夫人叫你同那少年一起进来吃饭。”
顾念思一听，顿时乐开花，她抬手拽起顾四的衣袖就往屋里带，一进屋内，只见母亲恰好坐下，见她进来，忙着招手道：“快来坐。”
许是怕顾四拘谨，又对着张妈说：“张妈，快给这孩子盛饭。”
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孤独零落，无依无靠，如今自己不过初涉顾家，就得此际遇，心中竟害怕起来。
如果，他对不起这份善待，是不是该下地狱？
一双纤细妙手突将碗筷递至他面前，他抬起眼眸，叶媚嘴角上扬，脸色温柔似水。
“快吃！早饿了吧！等今天吃过饭，让张妈给你量量尺寸，做几件合身的衣服。”
顾四心底最温柔的地方不断下陷，一股气竟顶着喉咙，似乎要梗咽出喉，他忙着捧起粥碗将头埋进去，趁着喝粥，平息理气，方恢复平常。
放下碗筷，抬眼再次对上那双眼睛，如三月暖阳，照的人暖烘烘的，待几人吃完早饭，下人收拾妥当后，叶媚唤顾四来到自己身前，她细细打量少年，不禁感叹生的俊秀，刚才吃饭时她看少年手指纤长，皮肉娇嫩，实在不像逃荒之人，心中起了疑问，便说道：“昨日时候不早，未多与你交谈，今日恰好来了，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夫人说便是了。”
“看你相貌非凡，手指皮肉也不像是干过苦日子的人，如今落到这番地步，可是经历了什么？”
“我本是富庶人家孩子，只是我母亲无权无背景，父亲又不疼爱，兄弟欺负，便流落在外，如今无家可归，承蒙夫人小姐厚爱收留。”
说着便跪在地上，双手附额拜了下去。叶媚忙起身搀扶说道：“只是寻常聊天，不必如此，快起来孩子。”
揭了少年伤疤，叶媚心上不忍，赶忙招呼张妈进来说：“快替孩子核量尺寸，吩咐下去做几件衣服。”
张妈应声，便带了软尺，待尺寸量完，张妈退下，叶媚又说道：“我看你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留在家中做小厮可惜，可有其他长处？”
顾四闻言眼中露出丝丝诧异，嘴张张合合吐出一句话：“读过几年书，并无其他长处，只是夫人，求你不要赶我走，我做个小厮就好。”
叶媚看少年紧张神色，忙安慰道：“都让张妈给你做了衣服，又怎么会赶你走，只是觉得做个小厮委屈你，便想着安排你其他事做。”
顾四轻轻吐了一口气，再次俯身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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