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黑衣斗篷的男子被公差领着进了衙门。

刘县丞一见来人,立马放下手头公文,起身恭敬相迎。

来人斗篷一摘,露出身上一袭锦缎黑袍,袍上飞舞着银线绣成的六芒星细纹,贵气非凡。

“在下司天台风嚣。”男子拱手自我介绍,紧接着将前几日刘县丞呈送州府的黑金腰牌拿了出来,开门见山问:“这块腰牌是从哪里来的?”

刘县丞恭敬行完一礼,忙道:“前些日子冷泉镇闹了一桩杀人案,涉事的一对男女身上就带着这块腰牌。”

“腰牌上的名字你可认识?”

“认识认识,”刘县丞指着黑金腰牌背面一行小篆念道:“灵、鸢,正是那名男子的名字。”

风嚣冷笑:“他竟自称灵鸢?”

刘县丞害怕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急忙挠了挠脑袋辩解:“虽然当日人证物证皆在,但老夫识得这腰牌,不敢擅作主张。既然是司天台的人,那必然是修习多年、守法守规的,怎么会无端端劫财杀人呢?想来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风嚣打断他:“那两人现在在哪?”

“老夫让他两人暂留在衙门后堂,有下人伺候着,衣食用度样样不缺。本想着等他们彻底查清结案、洗脱罪名后再放人,没想到惊动了风大人。”

风嚣眼中冷光一闪:“我从京城一路快马赶来,可不是为了接两个犯人回去的。”

刘县丞“咦”了一声,“那请问风大人,有何指示?”

风嚣将那枚腰牌收好:“灵鸢是司天台的罪人,按理应该带回京城听候幽禅上师发落,但上师近日闭关清修,不能让这等货色扰了清净。”

“所以……”刘县丞似乎明白了什么,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风大人是让下官将二人,判斩?”

风嚣似笑非笑,“判案和刑罚是县丞您的事。朝中有规定,神官不能干涉政事,我可什么都没说。”

“那……”

“不是人证物证都齐全了吗?刘县丞秉公办事即可。”

刘县丞连连点头称是。

卫洵坐在后堂小屋里,倚窗假寐。

门被大力推开了,为首两个衙役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将他押下。后头两个衙役满屋遍寻不到沉香。

“还有另外一个人呢?”衙役大声质问。

卫洵指着迎风大敞的窗子,“逃了。”

公堂上,刘县丞换了一身官服,威风八面地坐镇中央。

堂后的屏风坐着风嚣,他静静地看着衙役们将卫洵押进公堂,唇边冷笑。

卫洵啊卫洵,你也有今日。

堂前,“什么,逃了?”听到衙役的回报,刘县丞显然没料到这么一出,偷偷朝身后瞥了一眼,见屏风后人面色阴沉,他心虚地斥责:“那你们几个还傻站着干嘛,赶紧去镇上搜。”

“报!”一名公差气喘吁吁冲进来:“有人击鼓鸣冤。”

“哪来的刁民,瞎鸣什么冤。”刘县丞不耐烦地挥挥手,“让那人回去,明日再来。今日本官要速速了结李春的案子,其他案子往后再议。”

公差为难地禀报:“击鼓者为的就是李春这桩案子。”

“这,这这……”刘县丞脑壳疼得厉害,叹了口气:“那让他进来。”

不一会,一个身姿袅娜的少妇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一个年轻后生。

那后生一身青衣,唇红齿白,仔细一看竟比那少妇还俏丽几分。后生一进门就看到了卫洵,偷偷朝他抛了个眼神,俏皮得很。

不过刘县丞没注意到这一幕,他皱眉看着少妇:“赵四娘,击鼓鸣冤之人可是你呀?你怎的,淋得这般狼狈?”

赵四娘红肿的泪目里含着幽怨:“是民女击的鼓,为的是……为的是前几日李春的死。刘老爷莫要冤枉了无辜之人。”

“那日公案的情形你也在堂下看到了,你丈夫还是此案的关键人证。怎的,你难道想说这个男人是无辜的?”

“正是。”赵四娘用力抹了一把眼泪:“杀人之人,是杜十九,我的夫君。他杀人行凶,还想嫁祸这两个外地人。”

刘县丞倒吸一口冷气,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赵四娘按下心中悲伤,娓娓陈述起那日的所见:“我丈夫知道李春的春草堂里来了两个逃婚的外地人,老早心里就惦记上了。后来又得知那两个外地人身上还带了不少钱财,于是和谋李春的夫人,趁李春晨起不备将其勒死,尸体扔到井中,再装模作样过来报案。如此一来,他们二人既除掉了李春,又可以将外地人的钱财据为己有。”

刘县丞捻着胡须连连摇头:“本官知道春草堂和悬壶堂生意上诸多不和,但怎么也不至于要杀人的地步。况且,你家丈夫怎么会这么熟悉李春家的事?荒谬荒谬。”

赵四娘冷冷一笑,两行清泪无限凄楚:“的确荒谬。毕竟勾结外人,谋杀亲夫这种事,但凡有心肝的人都不可能做得出来!”

她哽咽着继续说:“民女在案发前一晚的确约了李夫人到家中打麻将,但第二日清晨李夫人早早就离开了,民女丈夫也紧跟着她出了门。要怪就怪杜十九他一心惦记着杀人,竟将他从不离身的玉佩落在了床头,民女拿着玉佩追出家门,却见到……却见到杜十九竟然和李夫人一起进了李家……院里只有李春大夫一人,趁他不备将他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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