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差不多2点多,徐山已经从第一个梦中醒来,裹着被子跑出去尿尿。打开房间门,还以为是自己屋的表坏了,外面灯火通明,好像白天。

徐小刚正在床上不停的按动遥控器,电视上只有画面没有声音。厨房里传来煮东西的声音,徐山顺着香气走了进去。王姨靠在桌子边耷拉着脑袋,锅里正冒着热气。徐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招呼,该说,早上好还是半夜好?

王姨看见了徐山,挤出一个笑容,她的一边脸还肿着,徐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吵醒你了吗山山?”徐山摇摇头,走到了锅边,假装关心下王姨在干什么。

“我爸饿了?”徐山下意识的问道,

“是白言,他还在背书呢。”

徐山的眼睛瞪的老大,向白言的房间瞟去,昏暗的灯光从玻璃处照出来,“是为了转学考试吗?”

王姨点点头,徐山心里很惊讶,看来打赌这件事白言是认真的,看来她也需要努力一下了。

“其实我们学校也不太好。”徐山试图曲线救国,如果说服王姨,也许白言就不用转学了。

王姨又叹了一口气,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徐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下去。

这时白言屋的门开了,昏暗的灯光下一个高挑的身影无声无息的飘了出来,徐山努力看清后马上捂住了眼睛,王姨冲了上去把白言推回了屋子。

徐山能听见她抱怨的声音:“你怎么光着膀子就出来,是不是学傻了······”

徐山尴尬的坐在椅子上,直到王姨出来,她想打声招呼然后尿尿回屋,没想到王姨掩着面哭成了泪人。

徐山慌了起来,问她怎么了。王姨把徐山拉回了厨房,深呼吸了几下稳定了情绪,她为徐山讲述了白言的故事。

白言5岁还不会说话,比同龄的孩子晚了好几年,她不懂,四处求医,后来白言开口说话了,但也比不上其他的孩子表达能力强。王姨以为反正能说话了没什么事了,直到小学时老师说白言的表达能力有问题,他还喜欢独处。王姨这才又带着白言看医生,最后诊断是轻微的自闭症。在那个年代,是没什么治疗的方法的,只能多关心他,多陪着他。王姨照做了,白言似乎也好了起来,喜欢说话了,人也开朗了。直到中考前,白言竟然在熟悉的公交路线上迷路了,他不知道该从哪站下车,王姨知道他又犯病了。他的中考成绩很不理想,但好在病情控制住了。

徐山想到刚刚的白言,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我怕他哪天坐着坐着车就回不来了。”王姨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滴下来,徐山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

看着那么健康的白言,竟然是一个自闭症患者,这也解释了他有时候的沉默寡言,和消瘦的身体。让他迷失的不是公交车,而是他自己吧。

“如果他又犯了自闭的病,我还怎么在这过下去。”王姨越说越难过,徐山的眼眶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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