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祭台上,电火噼里啪啦的从铁链一直传到铁锁,不吭一声的女孩这时也发出惊人一般的惨叫,清平终于忍不住,在人群中腾空而飞,他拔出剑,至纯的白色剑气在空中滞留一瞬,冰冷的剑空中一挥,斩断了女孩身上的铁锁,虚弱的女孩一下便倒在了地上。

是怎样的一股力量,能使她在这样的困境中存活下去。

这时,所有的人都往旁边退了几步,他们聚集在清平的两侧,离他有两三米之远,清平感到些许不安,握剑的手也渐渐冒出冷汗。

“平儿,此举……何意啊?”清晏从神祭台中央高高的玉椅上站起了身,凌人在上的气势,逼迫的清平无路可退。

“她没有蛊惑我。”清平握紧了剑,颤抖的唇仿佛还要说些什么,他从未质疑否认过仙尊,不知今日是为何,竟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忤逆尊上。

旁边仙人小声的谈论,还有异样的眼光,面对仙尊的逼问,都让他无地自容,他终于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而自己又是多么的卑微,身在仙界,真的是幸事吗。

“若她没有蛊惑你,你又怎会让本尊救她,现在又怎么会忤逆本尊?”清晏向他走了几步,眼神里有些失望,还有一些是清平也看不透的复杂的神情。

“我只是想救她,没有想过这些。”这时清平手中的剑不知道为何不听使唤,飞到空中,剑锋正对着倒在地上的女孩的眉心,他正想去抓住剑,阻止剑的飞动。却见清晏手指上挑,正是昔日他最尊崇的尊上,指间仙术正操控着他的剑,他开始慌张起来,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他怕了,可又怕着些什么呢。

“平儿,杀掉她,你要亲自杀了她,否则她便会成为你的心魔,左右你的心智。”清晏的眼神变得尖锐了些,平日里的温和全然不在。

“清平自生来就无父无母,尊上就如同清平的父亲一般,清平信尊上,遵尊上之法,守天下之道,尊上让清平除魔,清平便除,令清平日夜习仙道,清平便日夜不眠,只是今日请尊上谅我恕难从命。”清平牢牢的抓住剑柄,用力的往外牵制着剑的方向,可剑纹丝不动,甚至离女孩的眉心越来越近。

“既然你不肯除魔,那尊上便助你一力。”此刻清晏法力强硬,清平手中的剑仿佛被猛地一拉,一剑便扎进了女孩的眉心,情急之下,千钧一发,清平一手握剑,一手用尽全身仙法将女孩送出了仙界。

“怎可用此等高妙的仙家绝学助魔道桃之夭夭!”清晏一气之下折断了清平手中的那柄剑,剑断成两半,剑锋直直的插在神祭台上。

众仙也开始唾弃着说到,“哎,此等小儿,难成大器。”“竟用神隐这等圣洁的术法,怕是以后修至神隐镜之人都要感到此法污浊了。”

当今世上,只有两位神隐,一是现任仙尊清晏,二便是清平。神隐指仙道很高,行如清风,隐而不见。

清平扔下手中的残剑,这里的每一处都不像曾经那样宁静祥和,他本以为他身边是那百花争艳的繁花似锦,却没想到,不知不觉中,山川河流都布满尘世的埃土,现在连他最爱听的清铃声,也变得刺耳,他最爱去的花林,也变得荒芜。

他想逃离这伪善的仙界,哪怕他再如何努力,恐怕也是无用。当务之急,便是找到这个女孩,万不可让她就这么死去,她可是他第一个认识的除仙界以外的人啊。

仙人们都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是眼拙看错了人,清平只不过是个泛泛之辈,恰巧年少,又有仙尊在旁指导,才会有神隐境如此高的修为,而出生那日的奇妙景象,也只不过是百鸟觅食,引来金凤作乐,龙跃时溅起的水花,化成了祥云朵朵,这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

这倒也让清平的生活平静了许多,无人在他身侧闲谈,也无人再多看他几眼,于是他终于寻到了离开仙界的契机,孤身一人离开了。

人都道仙界之美,天上瑶池,飘渺仙境,玉楼金瓦,灿若繁星。

但第一次下凡的清平却觉得,仙界之外,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楼阁庭院,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胜过仙界。

他不知道这里的路,也不熟悉这里,只在仙界时,识得一些名贵花草罢了,这路边的小花,有的粉嫩,有的金灿,倒也好看,可他却未曾见过,只是一路上稀里糊涂的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回过头却只看见一小片灌木丛,灌木上开着几朵白色的花,倒是长的凄美,清平从花丛中站了起来,他低头将挺直的鼻凑近这些花朵,隐约能听见他的鼻息。

这花,他倒是认得,仙界时,听人说,佛典中它是天上开的花,白色而柔软,见此花者,恶自去除,它是一种天降的吉兆。

可这花瓣上怎么会有血渍呢,这一路上血气浓烈,走进丛里,眼帘中浮现一缕红绸“这…”他往那处走了走,终于不负此行,他又看到那个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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