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毋需如此,老夫说过,老夫不过昔年烈山氏书写手记时留下的一缕道念。”

少年真仙有些无措地抓了一把披散的头发,老者与他亦师亦友,若不是这本手记和老者的指点,他对自己和族群的未来无从想象。

“罢了,老夫也醒不了多久,小友唤我魁隗即可。”

自从前些时日,少年风牧知晓老者便是洪荒远古时期,出自烈山部族的人族大贤,炎帝神农后,就既期待与老者的交谈,又感到拘谨无措。

“魁隗前辈。”

万年时光在风牧眼前飞逝,洞真界的往事随风翻过。

族地祭庙之中,天仙巅峰的风牧与越发飘渺的老者虚影对坐在摊开的《神农草记》前。

老者为风牧讲述着最后送给对方的知识,阐述着金仙之道,何为大罗,随着两人论道的话音落下,老者身上灵光崩解,沉入大地之中,《神农草记》无风自动,合页封闭。

画面再转,出现在风牧眼前的是他诸天时代在洞真界最后的记忆,无量量劫中,欲求大罗而不得的自己,枯坐洞府,坐看洞真界与自己一同道化。

这一次不同的是,无尽归墟的尽头,一点灵光飘向旁观者这一幕的风牧。

四周景象大变,记忆中的洞府、独坐其中的自己全都化为乌有,只剩一片黑沉沉的虚空,飘到眼前的灵光温暖着风牧的思绪,他心有明悟,这便是属于大罗的先天不灭灵光。

灵光拉扯之间,从幼儿化作青年最后变为风牧记忆中老者的形象。

“前辈是,神农陛下?”无边的黑暗与寂静紧紧攥住风牧的心神,一种大恐怖之感浮现,风牧平复真灵波动,向老者行了一礼,问道。

笑着点了点头,神农取出一本手记,拉过风牧的手,放在上面,问着:

“小友可有疑惑?”

“不知魁隗前辈?”

风牧用力捏住书页泛黄,有些破损的手记,有些失态地快速询问道。

神农没有介意,也并未答话,只是把住风牧的另一只手,不可抗拒的道牵扯之力传来。

黑色的幕布破去,二人瞬间出现在一片鸿蒙之中,神农脚踩鸿光,轻推身旁的风牧,见他划过鸿蒙坠入深处,无边混沌在风牧眼前出现,撑开鸿蒙,卷向无垠之际。

浮萍一般飘荡在混沌中的风牧被混沌之气激荡着,身形僵硬。一道开天之光由远及近,劈开吐纳鸿蒙的无边混沌,向风牧侵袭而来,无力反抗的他只能动弹手指,欲要捻开手中的书页。

再次出现在风牧手边的神农立在开天之光前,寰宇皆定,一切都平静下来,割裂混沌的光芒似退回到无尽远处,时空一片寂寥,目之所视,无相无形。

“看。”

神农指向虚无之中,风牧顺势望去,明悟有无之别,鸿蒙被混沌噬灭,化无为孕有之机。

阴阳未变,恢漠太虚,无光无象,无形无名,寂兮廖兮,是为太易。

“小友看见了什么?”

“无极生一炁?神农陛下,这是上下未形之前?”

风牧震惊地看着神农和眼前的一切,顾不上回答神农的问题。

“是,也不是,继续看下去。”

又被一掌拍在背上,风牧坠向空空荡荡的所在,但不再紧张的他却能感受到有无之道产生了奇异的变化,对冲交融间生出一股近乎于道的炁。

炁之始而未见形也。

若自己真的身处天地完全开辟之前,此时应当诞生了先天祖炁,正是元炁萌发,太初有神之时,先天神灵便于此时先天地而生。

“太初有神,神与道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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