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位是——”

那婆婆疑惑地问,李景枫微微一笑,语气甚是随意,“婆婆,我俩是过路的人。走得累了,想在你这儿歇歇脚,可以吗?”

“哦哦,可以可以。”

老婆婆听懂了他的话,很是好客,忙不迭地从屋檐下抬出两个木凳子。凳子很破旧,木质粗糙,上面还豁了几个裂口。

李景枫却不嫌弃,一撩袍子便坐下了,回头对着江惜芸一笑,“芸儿,你也坐坐。”

江惜芸便挨着他坐下。

李景枫环视四周,借着月光,看见屋后有一块绿油油的菜地,长势甚好,墙角还放着一个竹鸡龛,便笑道:“婆婆的菜种得不错,鸡也养得好,平日里会挑到集市上去卖吗?”

老婆婆点点头,“是的。”

“每日能赚多少铜钱?”

“约莫百八十文。”

“百八十文?”李景枫说:“那日常的口粮开支勉强是够了。只是,若遇到诊病或是有什么急用的话,恐怕就不太宽裕的。”

“粮食还是够吃的。”那婆婆用枯树皮一样的手背揉了揉眼睛,“今年粮价虽然略涨了一点,我年纪大了,也吃不了多少,日子还过得去。”

李景枫道:“粮价现在是一市斤十文,价钱不会再涨。婆婆如果觉得粮食够用,便把余钱积攒着。年老难免多病,留点银子防身也好。”

这下,江惜芸当真是有点吃惊。

李哥哥高居庙堂,日日生活在宫墙之中,谁能料到,他对平民百姓的生活也这般熟悉,说起粮价也如数家珍。

那婆婆很老实善良,又听见李景枫的语气极是和蔼与体恤,她渐渐止住眼泪,叹息说:“我劳作一生,身体还算硬朗。只可怜我家老头子却已病得不轻,吃了七八日的药,也不见好转。”

“是生了什么病?伤寒还是头风?”

“……是、是……哎……”那婆婆犹豫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半晌后才终于说了出来,“是被如苏府衙的官差打的。”

江惜芸吓了一跳,连忙问:“为什么?官差为什么要打他?”

那婆婆浑浊的眼睛里又滴下一串泪水,她光是抹泪,却不敢再开口。

李景枫微笑了下,声音更加温和,“婆婆,如苏府里的官差我倒认识几个,你把事情经过与我说说,或许我能帮到你。”

那婆婆哽咽着,又细细打量了李景枫一回。

面前的这个年青男子看上去甚是随和,眉目俊朗,衣饰华丽,气质清贵,谈笑之间便是大家子弟的派头。

她渐渐收了泪,开口说道:“半个多月以前,如苏府衙来了七八个官差,带着刀,个个凶神恶煞的。他们一来就说这块地要被衙门征用,限我们十天之内搬出去。”

“我们自然是不肯。这位公子,我们夫妻俩无儿无女,在这山里住了几十年,都是半截身子进土的人,还能搬到哪里去呢?我家老头子就上前与他们理论,反被官差狠狠打了一顿,又是伤又是气,所以才一病不起。”

“太过份了!”江惜芸嫉恶如仇,顿时怒了,“征地就征地,怎么能够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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