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一双眼眸似夜色的湖泊般深不可测,遗传自父母的面庞更是俊美无双,只是脸颊略微苍白,不像个侠客,反而跟个读书人一样。大白看着男人,明明该是俯视,却好像在看什么高山一样,他得抬头,又得喏喏地低下头。

徐旦,真是个可怕的人。

他的大脑还没转过圈来,对方就好像个要暴怒的人一样,火气极大地开口了。

“怎么又是你?”

对此,大白的嘴巴自发做了回应,这太简单了,他本身就是个宽厚的小人物,对这样的大人物恭敬一直如此。

“徐大侠,昨个儿掌柜的安排了俺给你送饭菜。”

“哼。”

徐谨先从鼻孔中吐出一口气来,但还是不够。

伸手。

大白发现自己不得动弹,而徐旦的手却近在了眼前,里头握着一把短刀。大白看得到,那把短刀锋利得刀面上映出了他有些呆滞的神情,刀上没有任何装饰,简单至极。这个人的武器,竟然是这样子,大白回过神来这样想到;他绝对明白男人对他是动了杀念,刚才身体上束缚的感觉简直让他如临大敌,但是他肯定知道徐旦不会杀了他。

他不能,也不会是现在会做的事情。

于是,那把刀只是轻轻地沿着鼻梁而下,滑过脖子,然后一闪,他左耳的一缕发被斩断。

期间,徐谨先没有说一个字,他只是沉默着,只是嘴角含着一抹笑意,淡淡的,仿佛看戏似的。

他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蝼蚁,不,大白放松了捏紧衣角的左手,苦笑,他是觉得他好玩。

“不怕吗?”

徐旦收回了短刀,敲打着把手,似乎觉得很有趣地问他。

大白心里忌惮他的笑,可他不得不笑,这种事情他早就料到了,而且他是做着这样子觉悟上来了。

所以,徐谨先听到这个武功远远不及他的男人轻描淡写地说道:“徐大侠,俺知道你不会在客栈里动手,不如先用餐吧,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似乎是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可是却没有再提,而是让开了位置。

轮椅在地面上滑动,轱辘轱辘作响。

“你进来。”

接着,便是一道毫无反驳的命令。

大白早知道徐谨先是什么样的人了。身在江湖,什么武功,什么家世,什么金银,也许很重要,可是立足于江湖中最为重要的是情报消息;没有这个,你不知道哪里会有绝世武功,你不知道哪里会有宝藏,也不知道那些人能得罪了那些人却一定不能,也就不能因此获得通往武林宝座的大道。大白不是个消息闭塞的人,他出门闯荡江湖后,有意识地收集了很多的情报,有的过时了,有的却没有。

所以,他知道,“毒君子”在还没有双腿致残之前是什么样的人,之后又是怎么样。

很多人都觉得,陆天行的复仇他只是失去了双腿,父母还健在,徐家一切都那么富有,他很幸运。

可是,大白却觉得这个男人,这个快而立之年的人却已经在某种奔溃的边缘。

他还活着,他还有希望,他还有一切。

看起来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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