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她就是那个神
邬阑正惬意滴坐在豪华敞篷货三轮上,飞奔在农村没等级公路上。周遭的景色很美,秋天是金黄色的暖调,阳光也没有夏季时那么猛烈。邬阑微眯着眼睛,二郎腿翘的老高,嘴里哼着听不出调子的《我和我的祖国》。
自从回国后她还没有这么惬意过,刚回来那会儿,要筹备开餐厅,又要为考国家注册营养师而忙碌,还要忙着做美食博客,在和菓子工作室教授课程……总之天天忙的脚打后脑勺,没有一刻停下来过。
前面开三轮的是这次田席的主厨邓厨子,不要小看农村做宴席的厨子,一般百八十桌的规模,都会请有经验的田席厨子来操持,虽然他们有可能没有受过专业系统的厨师训练,但不代表他们做的不出色。一场宴席从开始的策划,采买,分工到最后的实施,其复杂程度不亚于大型酒店的行政总厨的工作难度。
邓厨子回头瞅瞅她:“这是新唱法?带沟里去了吧”。邬阑没理会他的嘲笑,依然翘着二郎腿,身旁堆满了锅碗瓢盆,墩子大刀,全是田席用的家伙什儿,幸亏这没等级公路修的还算平整,又没有警察拦着,否则早跳车了。
邬阑跟邓厨子之前并不熟,然而他却是舅妈一个七拐八拐的亲戚,还算常走动,这次接的生意也是她舅妈牵的线,临到头还缺个人手,正巧碰上她回萧家看舅舅,于是就顺便答应了做帮手。
她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一开始邓厨子还满是怀疑,想一口回绝,结果被舅妈一顿义正严辞,中心意思就是咱邬阑是米其林,比你还牛逼,给你一个乡巴厨子帮忙是你的福气……巴拉巴拉,结果说的邓厨子一脑门子问号,心里还奇怪这米其林不是个轮胎吗?
不过说归说,还得手上见功夫,厨子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邬阑那是实打实的真功夫,无论刀工,上灶还是颠勺,配菜,样样齐活。与邓厨子配合也流畅无比,喜的他直呼万幸,并对邬阑大加赞赏,说什么都要付她双倍工资,还一脸崇拜的告诉她,你这米其林真是神!
邬阑:“……”
话说这邬阑还真是个米其林,纽约Eleven Madison Park餐厅的大厨,她的中西方创意融合菜系列在餐厅很受欢迎。曾经有饕客为了预定她的order,足足等了半年,在尝了她的菜之后大为推崇,非拉着邬阑做了一期视频,后来她才知道这饕客是油管的美食大神,视频在油管上火得不得了。有食客曾问邬阑,为什么她的菜那么好吃?她也只是笑笑,说她只不过是把中国传统的食疗养生和西方的烹饪技法相结合,再加上天马行空的想象,就有了这些创意。
后来邬阑回国,不过在回国之前,她又去了日本游学,呆了大半年,拜了三崛春义为师学习菓道,这菓道是和菓子的新流派,气质属冷艳高贵型,很合邬阑的喜好。和菓子最早源于唐代,那时称为茶果子,唐代的茶果做的非常好,她很想复原这种中国传统的茶点技艺,只是国内一时半会找不到系统的学习方法。拜了春义为师后,于菓之一道上,邬阑又多了更深的理解。她在厨艺方面本就有极高的天赋,茶点技艺更是把这种天赋发挥到了极致,连春义大师都赞叹,上天不仅给了你灵巧双手,还给了你一颗澄澈智慧的头脑。
邬阑研习厨艺自是有家传渊源,自小受父亲的影响就爱钻厨房,后来去厨艺学校学习,再后来出国深造,取得荣誉,这一步步走来都得到了父亲坚定支持,母亲却十分不喜欢。
父亲与母亲相识于青春年华时,那时的父亲温文儒雅,有南方人的细腻狡黠,也有江南文人从骨子里就透出来的才情和硬气。母亲出身在小县城,从小家里穷,为了摆脱穷命奋发读书,后来读了大学,毕业后与父亲结婚生子,后又考取了国外大学读研,接着就是出国深造,然后离婚,又结婚。可以说母亲的前半生,一直在往前走,脚步从未停歇过。
而父亲天生具有浪漫气质,家境殷实,能吃爱玩,知雅懂俗,却常被母亲说成玩物丧志,不思进取。两人隔阂渐深,婚姻最终走到了头,他们的爱情起于青萍之末,终究止于草莽之间。后来母亲出国,再嫁,父亲还消沉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走了出来,却更加纵情山水间,流连在有酒有肉的日子里。他崇拜袁枚,誓做现代随园翁,在秦淮河畔建了一座园子,天天呼朋唤友,觥筹交错。
她其实挺佩服母亲的,从小就独立自强,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得幸福。虽然在离婚问题上,并没有在意过她的想法,但还是认为她是好母亲,后来母亲再育,再后来她回国,她们的关系都一直很融洽。
母亲唯一的弟弟,邬阑的小舅一直留在小县城,他没有姐姐的聪慧和坚忍,中学毕业后为了缓解家里的窘境去跟人学厨,攒了些钱后回到了小县城,盘了个饮食铺子做生意,起初一直做不好,直到认识舅妈后才有些好转,两人起早贪黑一起努力,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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