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今年的会稽倒是比前两年要热闹的多。但是再热闹也与王凝之无关了。
王凝之坐在牛车上,遥望着江陵城。高高的城门上是苍劲的“江陵城”三字,古朴而厚重的城墙久经战火,至今依旧坚挺。王凝之曾有幸见过,千年之后的荆州古城,也是这般模样。
一个胡人奴隶用一口不怎么地道的洛阳话问道:“郎君,现在要去哪?”他是王凝之十多年前买下来的,叫唐李。名字是王凝之起的,唐李的力气大的很,又忠心耿耿,所以这次出远门,王凝之也把他带上了。
王凝之道:“先去拜访桓大司马吧。”
“是。”
王凝之来的时候,桓温正好在举办宴会。下人道:“王叔平求见。”
桓温愣了一下,道:“快请人进来。”
郗超惊讶的睁大眼睛,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不一会儿,王凝之就走进来了。
青年穿着厚重的裘衣,却不显得臃肿,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他一拱手,道:“叔平拜见大司马。”
翩翩公子,举世无双。
桓温笑道:“坐,坐。”
王凝之跪坐在郗超旁边,对桓温说:“叔平来了,也没带什么礼物。只有这块莲花玉佩,还请大司马不要嫌弃。”
下人呈上玉佩,桓温看了一眼,便收下了。玉的质地上乘,莲花雕刻的栩栩如生,倒是个好东西。
桓温笑道:“叔平客气了。”
众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落在王凝之身上,郗超紧紧盯着自家表兄。他有许多话想说,却都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与嘉宾许久未见,不知大司马可否应允,让我与他叙叙旧。”王凝之道。
桓温一挥手,道:“那是自然,你和嘉宾先走吧。”
“多谢大司马。”
两人拜别桓温,来到了郗超家里。
郗超笑得特别开心,说:“阿兄远道而来,先去休息吧。五郎住的不远,我让人喊他过来。”
王凝之点点头,休息去了。
王凝之睡觉的时候,郗超把他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被派去喊王徽之的下人回来了,面露难色。
郗超问:“怎么了?”
下人道:“五郎君喝醉了。”
郗超无奈扶额,只怕王徽之现在已经醉的人事不省了。
郗超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王凝之这一觉睡得可真是久。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于此同时,会稽郡,王羲之家。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吃饭,王涣之、王肃之、王操之三兄弟从建康赶来会稽过年。
虽然说一张桌子上有七个人在吃饭,却听不到一丝声响。等到王羲之和郗夫人停了象箸,小辈们也陆陆续续的停箸了。
“在过几天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凝之到荆州了没有。”郗夫人有些担心。
王羲之倒是无所谓,说:“应该到了。”
郗夫人瞟了他一眼,道:“王逸少,你儿子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关心呀?”
王羲之说:“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出不了什么事的。”
王玄之笑道:“阿娘,凝之他有分寸的,而且跟着他的家仆也不少了。”
郗夫人又道:“就是可怜了道蕴,这大过年的。”
在坐的诸位郎君,却没有人接话。
郗夫人道:“哎,你们一个个的,真是…我走了。”
郗夫人回到房间,挑了些礼物,让人给谢家送过去。
千里之外,王凝之起床,经过花园的时候,看到郗超在练剑。少年身着一袭月白长衫,剑若霜雪,气贯长虹。冬日暖阳,却愈发显得他清姿卓然。约莫一炷香后,他停了下来。站在一旁的家仆迎上去,接过那柄剑,就都跟着郗超走了。
王凝之站得有些远,看到郗超走了,也不出声。花园里静悄悄的,并非是没有人。只是王凝之不开口,跟在他身后的家仆和婢女也不敢出声。又开始下雪了,雪不大,就像是老天爷在撒着玩似的。梅花开了几朵,大部分都还只是花苞。唐李撑开伞,小心翼翼的举着,他站在王凝之身侧,挡住了大部分的雪。王凝之又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刚走进大堂,郗超便迎了上来,双眼亮晶晶的,高兴地笑着,说:“阿兄早上好啊!”
王凝之道:“嘉宾早上好。”
两人相对而坐,郗超边给王凝之倒茶,边说:“昨日我本想叫五郎来的,只是他喝醉了,便没喊他过来。”
王凝之皱眉,道:“喝醉了?他经常这样吗?”
郗超将茶递给王凝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道:“只是跟认识的朋友喝了几杯酒,没有什么的,阿兄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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