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

枯枝子烂树叶满天飞,人群犹如潮水一般,密集而鼎沸,范进倒吸一口凉气,“他惹了众怒,如何救他?”

“这事是你惹出来的,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我?”范进一愣,随即跳了起来,“怎么会是我,分明是你……”

“你看,像不像你当年?”胡排指着现场打断了他。

望见高级的惨象,范进回想当年,怜悯大发。

望见高母不断地苦苦哀求,范进顿时想起了自己的老母亲,怜悯如远古洪荒一般爆发:“别……”

可是望见地上那三团擦屁股纸,范进的怜悯又如潮水一般退去:“竟敢拿我的传家宝……”

“行了行了。”胡排又打断了他,“圣人他爹说了,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没到宰相,不过也是学道了,肚里撑块船桨总可以吧?”

“顶你个肺,那是当年我爹留给我……”范进忽然想起这书已经给胡排了,“这书在你手里,怎么会到他手里?”

NM,废话真多!

范进什么德性,胡排算是清楚了。

他不屑高级的软弱,但看见王巧婆偷着乐,心中更不痛快。

他抽出杀猪刀,上前一阵唰唰唰。

人头攒动的人墙,立即如潮水般后退。

胡排掖了杀猪刀,一把揪了高级:“你怎么该死?”

“我……我……我不该惹官府生气。”

“官家问你这话了?”

高级一愣,随即清醒了:哎,我怎么二棒子,见了官差还没问话就这样了?

NM,果然和范进没中举前一个德性!

胡排立即把他拖到了范进面前: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反正前世这身衣服,都TM唱戏的,我看你们俩怎么演。

你个痴线,怎么又回我这里了?

一连串举动,范进此时也觉得像是笑话,他本来也想结束,可小舅子竟然把剧情又给续上了。

他暗吞了一口闷气,吃人般瞪着高级,伸手一指擦屁股纸:“这怎么回事?”

高级扭头一看地上,三团被揉成团的破纸,顿时想起千佛山上的情形,立即忙不迭地叫嚷:“王巧婆干的,王巧婆干……”

“你个疯狗乱咬人。”王巧婆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

“王巧婆你别叫,我看见是你干的。”

“有种给老娘出来,别他娘藏在裤裆里!”

王巧婆这地头蛇势力不小,目击者们不少,没一个敢站出来。

不过她一个老太婆,说话太粗野了,马慕君看不下去了:“王巧婆,如实招来。”

“你他娘的挺有种……”

王巧婆回身一看是知府,浑身一抖,立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知府明鉴,高级胡乱咬人,千万别听他的。书是二棒子……不,是胡排……不,是胡大公子给我的,他还说他小时候就这么干的……”

她抄燎豆般地描绘当时的情景。

千夫所指的压力,胡排还是觉得心惊。

好啊,还真是你!

范进终于又逮住理了:“我就知道,是你这个痴线,来人……”

“哎哎哎。”胡排伸手打断了范进,“小时候用咱爹的账单擦屁股,你难道不知道?”

范进脑海中,立即出现当年胡排偷胡屠夫的账单,还要拿给他用。

他气势如虹的脑袋,一下子就缩了下去。

人群愣神片刻,忽然爆发出笑声。

“王巧婆,人家用账单擦屁股,你怎么敢用《论语》擦屁股?”

“不错,杀猪卖肉的账单,怎么能和圣人经典相提并论?”

“王巧婆,胡大公子给你书,可是让你教孙子识字的。”

“王巧婆,竟敢拿夫子的精华擦屁股,胆子不小啊?”……

人多口杂,这次齐心协力,人群再也不怕她了。

刚才无端被骂了有种,知府马慕君本来就很生气,此时借助民意,立即向时务实等人招手:“先打二十杖再说。”

时务实等人饿鹰扑食,立即将王巧婆按翻在地,脱了裤子就打。

王巧婆杀猪般狂嚎。

胡排心里本想一阵痛快,然而见这打人方式,连连摇头:NM,明朝这刑罚,太TM坑爹了!

即便是朝堂,听说也有廷杖。马慕君打她二十杖,相对于触犯君颜的那帮人来说,已经算是轻的了。

不过属于王巧婆的时候终于到了,想起千佛山的情形,胡排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

二十杖很快就打完了,胡排刚要转身回家,忽听范进一声爆喝:“你个痴线,给我站住!”

NM,没完没了你还!

胡排立即转过身来,忽见范进抄了一根刑杖砸了过来,顿时吃了一惊:玩真的!

他杀猪刀还没抽出来,马慕君一把按住了刑杖:“年兄,这是刑杖,无缘无故,可不能随便乱用。”

“我这是家中私事,年兄不必过问。”范进弃了刑杖,抄了一根长棍。

那本《论语》,是他爹留给他的,他转手送给了胡排,可谓是殷切希望。

虽然擦屁股是王巧婆干的,但凭范进对胡排的了解,他本来的想法也是这意思。

范老爹的临终遗言,范进是越想越生气,终于自己动手解决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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