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黑夜的静寂,纱窗和窗帘簌簌微颤,顾洲吓了一跳。
啥情况?
他连忙放下吉他,跑到了尖叫传来的顾汐卧室。
了解了情况后,他满头黑线。
敢情是母上溜进了顾汐的卧室,悄默默地在顾汐身后看他直播,然后把全神贯注没注意到她到来的顾汐给吓着了。
顾洲完全可以想象那副画面。
得意忘形顾小汐,一转身,发现了诡秘之主大母上!
这两人,真是活宝。
摇摇头,回到自己的卧室,屏幕上两条弹幕飘过。
“喂喂,有人嘛?请问这里是主播去哪儿了的直播间吗?”
“真.虚空直播间,播着播着人没了。”
顾洲哈哈一笑,坐回到椅子上,解释道:“出了点意外,我妈偷偷跑到我妹妹房间看我直播,然后没出声,结果把我妹吓到了。”
“哈哈,你家人好可爱。”橙子软糖发来弹幕。
“嗯,是很可爱。”顾洲微笑回,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当下这个家庭,其实挺好,无论是妹妹,还是老妈,都让他感觉很亲近很舒适。
话说回来,之前顾汐被母上吓到的情形,还挺似曾相识。
想当年,他年少叛逆的时候,天天跑网吧上网,然后,父亲就常常会去网吧找他,找到他后,也不直接揪他回家,就在他身后看着,直到他自己发现父亲的存在。
那场景……
如今回忆起来,早没了当时的心惊肉跳魂飞天外,只剩下淡淡的感伤。
顾洲纤长的手指,在吉他弦上拨过:“下一首歌,《父亲写的散文诗》。”
他真有点想念父亲了。
他弹动吉他弦,轻唱:“一九八四年,庄稼还没收割完,女儿躺在我怀里,睡得那么甜。
今晚的露天电影,没时间去看,妻子提醒我,修修缝纫机的踏板。
明天我要去,邻居家再借点钱,孩子哭了一整天哪,闹着要吃饼干。
蓝色的涤卡上衣,痛往心里钻,蹲在池塘边上,给了自己两拳。
这是我父亲,日记里的文字,这是他的青春,留下,留下来的散文诗……”
唱到这,顾洲的眼眶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发红。
他上辈子刚好在90年代的第一年出生,对于1984年的境况,了解不多。
但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父母对子女情深似海的至爱,自古以来都不曾改变。
他在唱出每一句的时候,都能够联想到歌词里描绘的画面。
那是一个简朴贫困的年代,一位勤勉质朴的年轻父亲,背负着整个家庭的重任,起早贪黑地忙碌。
但是囊中羞涩的他,哪怕含辛茹苦,依然无法满足孩子的小小要求。
这让他非常得懊恼自责,也非常地痛恨自己是如此的无能……
顾洲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在自己胸口猛力锤了两拳,却无济于事的不甘悲痛。
心如刀绞。
是的,他是不曾做过父亲。
但是,谁还没做过人呢。
鲁迅曾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但他不认为是这样的。
生而为人,这俗世的悲欢,总能感同身受。
所谓共鸣,便是如此。
顾洲揪着心,继续唱:“几十年后,我看着泪流不止,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个影子~”
“一九九四年,庄稼早已收割完,我的老母亲去年,离开了人间。
女儿扎着马尾辫,跑进了校园,可是她最近有点孤单,瘦了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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