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的夜生活我是没见识过的,夜场里男人脸上的妆容,女人身上的衣服都让我惊地掉了口舌。

我们所在的小酒吧是文青性质的,闹的地方大家都不敢去,可即使是这样,也已经甩了杭州西湖边的场子几条街。

客户公司来了几个男男女女陪玩说是为我们接风洗尘。

年轻男女坐在一起很容易成双捉对的,饭后大家很默契地一男一女坐起来,玩起了酒桌游戏。

普通话、澳门话、英语,大家都玩得不亦乐乎,怀希始终是里面牵头主持的那个,我想交际花在这个时候总要发挥水准。

因为我出了名的不懂情趣,不懂酒,于是被远远地排挤在桌案角落。

怀希倒不冷落我,很偶尔,在一个十分完美无人注意的时机,他会给我使来一个只有我俩才懂的眼色,性感的,偷情似的一笑,妩媚地扫过去。

我不禁嘴角上抿,莞尔笑开来。

豆红给我发信息吐槽她那漫长折磨人的孕期,说肚子里的孩子将她折磨得精神压抑。产期越近,日子也越难熬来,如今晚上都无法睡好,人也胖了数公斤,脸上还长出深深浅浅的斑,偏老公还不争气,还像大学时候净想着玩,钱赚的不多,吃的用的还都要婆婆那里领。

我忙安慰豆红,在和怀希眉来眼去的间隙,趁他和大家游戏的空挡,我掏出手机打字。

“放宽心,年轻男人能挣几个钱?我们只要确定他有在努力就够了,我爸总说男人四十岁前都挣不来什么钱,你也别着急,婆婆能给也是好事啊。”

我这样劝她。

“你不知道,婆婆抠得很,总说我娘家也有钱,孩子又不是她们一家的,娘家那边也该拿点。更可气的是,还说我结婚时收的彩礼现在肯定还有多,让我先花着那钱,花完了再说。天!我凭什么要先花掉我自己的钱?她们家的孙子她们难道不该出钱?”

她回我说。

我几乎已经能够想象到她愤怒的语气,可事实上,我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如果不是豆红,我想我不会有多听一句的欲望。

但我知道她需要倾诉,可我这样的人,似乎不是一个好的听众。

家庭生活和婚姻生活都离我太遥远,我不知其具体,也无法理解这些琐碎,我甚至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境况下,我该如何回复才能使她平缓下来。

她的信息还在源源不断地进来,我意识到一向清爽果断的豆红在真正进入婚姻生活后变得有些扑朔迷离。

有时候阴郁,我找她也不理,有时候又计较,说的全是婆家娘家几十几百块的事情,这不是以前的她,难道是真实的她?

我陆陆续续感受到我和她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被拉开,而究竟是什么间隔了我们?我害怕到不敢去揣测。

这时候一个筛子突然蹦到我面前,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怀希正嬉皮笑脸地看着我。

“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把筛子扔过来。”

“就是,快啊。”

大家哄闹着催我,我赶紧把筛子移交给游戏那头的人。

这时旁边的澳门男人戳戳我的手肘说,你不喝一点吗?

我放下手机笑笑:“喝的呀,怎么不喝?”

“是吗?我说同样是江南女人,怎么那边这么闹,这边这么静。”他揶揄着说。

我浅浅地抿了一口,威士忌的味道让我暂且把豆红放到了脑后。

“我只是玩不来啦,那些游戏太复杂了,我脑子不好。”我说。

“是吗?总之,wele。”他朝我举举杯。

我突然兴致上来,问他。

“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除了商业街大三巴那些地方。”

“澳门小,比不了你们内地,也就这些地方了。不过黑沙滩那边看夕阳不错,我觉得你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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