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这是姐交给你的差事,就算是绣娘缝得不好,也是你的过失,谁让你拿衣裳的时候没有瞧仔细过,若那时发现了就可以让她们重新缝。”晴夕忿忿道,“依我看,你分明是敷衍了事,对差事一点都不上心!”

“晴夕,算了,远瞧也瞧不出什么,别为难寒姑娘,她又不是绣娘,再这衣裳先前就破得厉害,能补成这个样子我很满意。”

晴夕急道:“姐,你就是太心善,才被她如此搪塞,你若原谅了她一次,她定会得寸进尺,何况你今日还得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穿这身衣裳怎么见人?”

明明是件芝麻大的事,有人偏要将之夸大成西瓜,再任其瞎扯下去,指不定得扯到什么阴谋上去。

华盈寒漠然插了句:“我昨日整理衣箱的时候,瞧见了里面多了不少新衣裳,上官姐不如换一件?”

“不用了,一点瑕疵而已,我不介意。”上官婧笑言。

“这身我家姐最喜欢的衣裳,王爷送的,你以后浆洗的时候留心些,这次就放你一马。”晴夕睨了华盈寒一眼,“要不是姐算了,我定得到娘娘面前告你懈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哦。”

华盈寒发现有些话不止不用往心里去,连耳朵都可以不用进,她压根就无需去听那叽里呱啦的声音,只需在其完后“哦”一声,会少很多糟心的事。

“上官姑娘。”

有人在楼下唤道。华盈寒听得出来,这是李君酌的声音,而上官婧主仆自然也听得出。

晴夕立马跑到窗边,探了半个身子出去,欣然问道:“君酌大人有什么事吗?”

“上官姑娘准备好了吗,马车已经备好,王爷还在外面等着姑娘一同进宫。”

“已经好了,姐马上就来。”晴夕回来就扶上上官婧的胳膊,“姐咱们走吧,别让王爷等急了。”

上官婧莞尔点头,“好。”

华盈寒还停留在原地。那日姜屿让李君酌来告诉她,上官婧受了伤,让她过来照顾上官婧,她便在这儿待了二十多日,如今上官婧的伤已经好了,也没个人告诉她,她今后该何去何从。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走?你留在这儿是想趁我家姐不在,好做什么吗?”

华盈寒的脸色冷了几分,有时候就算再看不惯一个人,话也该留三分余地,别把话得太难听,但是晴夕显然不太懂这个道理。

“寒姑娘,要不咱们一同进宫去向太皇太后请安?”上官婧问道。

华盈寒摇了摇头,“我是王府的婢女,无召不得入宫,上官姐还是自己去吧。”

晴夕讥诮:“你刚才没听见吗,我家姐可不是一个人,王爷还在外面等着姐呢。”晴夕又晃了晃她主子的手臂,笑言,“姐你不是王爷平日里没什么耐心吗,如今怎会在外面等姐?”

“好了晴夕,快走吧。”上官婧唇角含笑。

华盈寒不言一字,即使不进宫,她也不想待在这儿,她在上官婧下楼后也跟着离开,出去才发现那主仆二人没往外走,而是站在院子里,回过头来看着她。

李君酌也还站在一旁,目光同样在她身上。

华盈寒心里似乎明白了,李君酌这是还有话要对她讲,多半是他主上又有什么交代。

她还没有开口相问,李君酌见她出来就道:“寒姑娘,主上有令,让你随上官姑娘一同进宫。”

华盈寒莫名其妙,皮笑肉不笑地笑了声,“我进宫去做什么?”

“主上他平日政事繁忙,不能时时陪着上官姑娘,为防再发生上次的意外,主上命寒姑娘你今后随侍上官姑娘左右,寸步不离地保护上官姑娘。”

华盈寒神色一凛。合着在他眼里,她苦练了十多年的功夫应该用在保护上官婧上?真是笑话!

李君酌照着主上的话原封不动地话,心里着实捏了把汗。二十多过去,他至今不知主上和寒姑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不能问,谁都不能提,近来若有人在主上面前提起寒姑娘,主上必定雷霆大怒,但上官姑娘除外。

要是上官姑娘和主上闲聊时提起寒姑娘,主上却会跟个没事人一样同上官姑娘摆谈,的无非是寒姑娘只是个寻常的婢女,让上官姑娘不用不好意思差遣。

纵然主上和寒姑娘没讲,但他心中猜测,主上和寒姑娘之间的矛盾多半和秦钦有关,毕竟那日兵部的大人一提起秦钦,主上就摔了奏折。

华盈寒绷着脸站着,沉默不语,也不为所动。

李君酌见寒姑娘似乎也生气了,不敢催促。

上官婧眸色淡然,对华盈寒轻言:“寒姑娘,既是王爷的吩咐,那你就……”她顿了顿,又言,“你若不愿意也没关系,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去同王爷讲,让你回王爷身边。”

“姐,你怎么又帮着她话!”晴夕瞪着华盈寒,“愣着干什么,王爷让你保护我家姐,你敢不从?还不快走,今后你虽是我家姐的侍卫,可婢女的活你也得干,听见了吗?”

“晴夕,你若再这么放肆,我就把你撵回上官府去。”上官婧轻责。

晴夕苦着脸,“姐,晴夕可是一心向着你的,你怎么……怎么向着她呢。”

“好了,快走。”

上官婧刚转过身,还没走出两步就又停了下来,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她忙带着晴夕欠身行礼,“见过王爷。”

华盈寒之所以一动不动,是因为她早就看见了,在上官婧帮忙让她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就走到了院门口,后面的话,他应当听得清清楚楚。

他现在是不是觉得上官婧很温柔很善良?一个劲儿地在帮她好话,为了护着她,甚至不惜责备和要挟自己的婢女?

果然,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阿婧,本王与你过多次,你用不着替谁话。”

上官婧颦眉,“王爷,寒姑娘毕竟是王爷身边的人……”

上官婧的话才了半句,姜屿已漠然转身,言了句:“走。”

上官婧主仆便跟着姜屿移步离去。李君酌多停留了一阵,回头看向华盈寒,见她的眼中有些失神,他问道:“寒姑娘,你没事吧?”

华盈寒回过神,摇了摇头。

“那就……”李君酌看向他主上的背影,想让她快跟上。

华盈寒还是站着没动。

“寒姑娘,主上的吩咐你若不听,不止你讨不了好,还会连累……”

李君酌的话又没完,但华盈寒听得出,他指的是她会连累秦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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