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最东边,院门边挂着两盏蒙着黄皮纸的灯笼,被夜风吹的微微晃动,灯光摇曳,是回家的方向。

院门打开,赵北晟背着已经睡着的三娘走进了竹篱围着的小院,没有在前院逗留,直接穿过小径来到了后院,一路有田一掌灯,灯光停留在三娘的卧房门口就不再前进。

先生下过命令,三娘的卧房谁都不能进!

赵北晟轻点头示意田一推开门,田一这才轻轻地推开门,埋着头,不往黑洞洞的屋内看上一眼。

房门推开,在寂静的夜发出一声绵长的吱嘎声响。赵北晟背着三娘走了进去,把三娘放到榻上,不是睡得很熟的三娘身子碰到床榻就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脑袋有些懵,一时间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赵北晟柔声说,“到家了,安心睡吧。”

三娘放心了,打了个哈欠后闭上眼睛,含含糊糊地说,“让我眯一会儿,一会儿后给你做饭,我们简单吃吃。”

赵北晟轻笑,捏了捏三娘的脸,“困成这样了还惦记着给我做饭。”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日三餐,但有人惦记着的感觉非常好,他胸膛中充斥着暖意,感觉正好,以至于让他许下了“豪言壮志”,“我来给你做饭,你睡会儿,能吃的时候喊你。”

闭着眼睛实在是累得不想动弹的三娘脑海里转着问号,黑甜的梦乡容不得她多做思考就把她拽进了黑暗。晚饭就随他去吧。

看三娘做面疙瘩小一下午,还不时搭把手帮忙,让赵北晟产生了错觉,自己会了。正所谓“一看就会,一做就废”,赵北晟站在厨房对着锅就陷入了苦思,究竟是用砂锅还是用铁锅?底汤用什么,清水里下点儿青菜还是炖点儿肉汤?面糊要弄多少,要不要放葱?

兴致满满的赵北晟发现自己会的仅仅是打个下手而已做饭?还不如立刻提刀周旋于千军万马轻松。

沉思的赵北晟表情始终未变,站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他决定放弃,对着空气沉声说,“做一些可以入口的东西。”

“空气”半天没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诺。”

听到这声音,赵北晟陷入了沉默,算了,他的要求不高,能够填饱肚子就行。他转身离开了厨房,这儿就给应该会做饭的人吧。回到了后院看到自己的卧房已经亮了灯,房门敞开,一个老旧的箱子放在桌上,赵北晟进屋后找了一把小匕首刮掉了封箱子的封蜡,打开后看到里面的书,眉头微挑,竟然是这些书

事实证明,不是每个会生火的人就会做饭,说不定是烧开水达人呢。呈现在赵北晟眼前的就是两碗看不出是面条还是面疙瘩的东西,汤面上浮着稀薄的油花,酱油汤浑浊,撒着憔悴的葱花,面上窝着一个支离破碎的鸡蛋。

赵北晟心情有些复杂,拿起筷子迟迟没有落下果断放下了筷子,这些他是真的很难入口!赵北晟从橱柜中端出了三娘做的红豆糕,修长的手指凌空点了数量,麻将大的红豆糕堆在盘中,只有少少的七八块,勉强能够填饱肚子。

带着红豆糕去了三娘卧房,赵北晟坐到床榻边,拍着三娘的肩膀,用着轻柔的声音哄着三娘,“小悦,起来吃点儿东西。”

睡梦中的三娘抗拒起来,往床里面躲了躲,拉着被子蒙住脑袋,含含糊糊地说,“不要。”

喊了几遍三娘都不愿意起来,原则性很强的赵北晟无奈地放弃,看着三娘的后脑勺轻声说,“真是小没规矩的今后时局只会更乱,无数人颠沛流离、朝不保夕,三娘你的善意不会永远得到回应,善心还会被践踏,当记得今日之事,小小的教训不要忘记。”他可以护着三娘永远看不到世间恶意,可就怕三娘伤怀于善无善报,借今日之事给三娘提个醒,铭记于心。

小院某屋内,田螺小伙二三四五等等蹲着,犹如一圈大土豆围着一大锅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的玩意儿沉默,如果硬是要给这一锅玩意儿具体形容的话,就是一锅猪食。

这是某位还算是会做个饭的田螺小伙做的面条失败品,比较起来呈给赵先生的已经是“上等”的精品了。

“吃?”不知道谁开了口。

“大土豆”没人回答,抗拒吃猪食。大家都是吃夫人做的可口饭菜近三年的,已经回不到三年前的什么都可以入口的猪食状态。

缩在角落的田一蹲得有些腿麻,朝旁边挪了挪,瞬间就遭到其他人控诉的视线。田一讨好地笑了笑,抿紧了嘴巴不让自己打一个有着红烧肉、卤肉、大骨汤、面疙瘩、椒盐猪油渣、猪油饭的饱嗝,给夫人打下手,他跟张铁柱、王大一直吃吃吃,嘴巴就没有停过,现在真不饿。

田一埋下了脑袋,坚决不抬头了,几位哥哥的眼神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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