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议和不成,那我们就开战吧。”

“你想好了?”

他抽一口烟,那烟雾氲氤盘旋于他头顶,久久不散。我见他手指被熏得微黄,他这烟倒是抽得越来越凶。

我转过身:“从我离开那一天起,就从来没想过会跟你握手言和。”

“你真要把事情做绝?”

我眉皱得更加紧。什么叫我把事情做绝?我始终处于被动的姿态好吗?

恶人都擅长黑白颠倒,跟这种人多说无益。

“万茜呢?不然我现在就报警。”

张若雷把烟抿灭于烟灰缸。

“报吧,她在精神病院,还不是这个城市的精神病院。医院诊断一应俱全。”

“什么?”

我扑上去。“你是不是疯了?我知道你无耻,但我从来没想过你连人性都没有。马上把万茜给我放回来。”

张若雷微微一笑。

“我想知道我自己的亲生骨肉是否流落街头,还是真一命呜呼了,只要她嘴硬不肯招,那她一天就不会从里面出来。”

张若雷转身面对我。

“你知道我的手段,你也见识过我有多狠,想当年我不惜牺牲你誓要扳倒我大姑。”

他目光炯炯裸瞪视我。

“我这种人一不作二不休,你放心,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知道我想知道的真相。”

“真相?”

我冷笑,我今天冷笑的次数实在是太多。

“如是因,如是果罢了。”

我说。

“你自己种下什么因自己不清楚?你还有脸问我、问万茜?你明知王姨是谁的人你用他,你明明知道那容嬷嬷是谁的人你还用她,你把这一个个心如蛇蝎不停算计我的人放在我身边,现在还敢朝我和我的人来要真相?”

我气得胸腔起伏。

他偏过脸。

“萧晗给她们多少钱,我已经背后跟她们达成了协议,我出双倍,你知道吗?”

我被他说得一时语塞,但旋即马上反应过来。

“死无对证!你这招倒玩儿得高明,反正没一个人在眼前,也没有人证明,现在你说的所谓事实全凭你一张嘴,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张若雷长出一口气,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一向从他脸上辩不出事实真假,此刻更有意忽略他脸上所有一切细枝末节。

“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过我。”

他说。“哪怕是在我们两个情最浓的时候,你也从来没有相信过我。梅子,我以为我对你好可以焐热你那颗心,我以为那么多、那么长时间的相处、甘苦与共可以让你放下对这世界的戒心”

“停!”

我扬手阻止他继续向下煽情。

“省省你的虚情假义吧,事到如今再说这些还有意思吗?”

“那说

什么?你非要把别人逼到墙角吗?为什么你不懂得事缓则圆,为什么你不懂得跟自己男人让一小步。我会感激你一辈子。为什么你一定要跟我兵戎相见?”

“我要跟你兵戎相见?哼!”

我抱起肩膀将后背对住他。

“算了,怎么想是你的权利。咱俩没有必要打嘴仗官司。万茜,你到底放还是不放?”

张若雷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梅子,收手吧,你斗不过我。除非我想、除非我让,否则你根本不是对手。”

他旋回身来看着我。“那就是说没的谈喽?”

我挑眉看他。

张若雷将一张脸眉眼都挤到一处,两手搭在我肩膀上。

“休战!你不要追究我之前跟萧晗联过手,我也不再介意你做掉了我们的孩子。我们停战,从新开始,从头再来,好不好?”

我冷哼一声。

“马前覆水,你认为可能吗?”

我摆脱开他两支手,冷哼一声。

“杀了人,再说一句、哪怕是一千句对不起,于死者来说有意义吗?哀莫大于心死。我现在对你已经心死,咱俩能从新开始,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你不顾万茜的死活了么?”

他语带不善。

“要知道,那种地方,好人都可能变成疯子。我一声令下,再出来的万茜可能也就人不人鬼不鬼了。”

“淮平。”

我吐出这个熟悉的名字来。

“淮平,你是不也是用这个方法对付他的?否则他十八大九的大小伙子,怎么会甘心被困住、任你鱼肉?到后来又怎么会被你折磨到那个程度?”

“淮平我都无能为力,如果实在不得已,牺牲万茜就牺牲万茜,你觉得淮平跟万茜对于我来说究竟谁更重要?儿子我都失去了两个,我不会在乎一个外人。”

我目露凶光,哪怕明知自己是在说狠话,也要说得底气十足,我绝不能让他再看出我半点脆弱来。

张若雷却不说话,却只展颜一笑,门开,我见几个彪形大汉身后闪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来。

“万茜?”

张若雷笑而不语,这是要看大戏的节奏啊。

我奔过去,惊喜非常抓住她手,然后上下打量她。

“万茜,你没事儿吧?”

万茜回握住我手。

“梅总,您没事儿吧?我害怕他们对您”

“没有没有,我还以为他们真的把你给”

“也没有。”

万茜轻蔑瞄了一眼张若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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