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清楚没想到自家弟弟脾性比以往还大,说不理人就不理人。

王续为不知是真没发现还是故意装作不知,总之当了个中间传话的人。

无论卢青卫还是崔景行,只要说了某句话让他觉得很不错,便重复给另一个人听。

崔景行对此只微笑看着王续为,神情间隐约写着“你当我们都聋了么”。

客宴结束时辰也不早了,晚上卢清楚被王夫人安排在主院儿的东厢。

吉祥如意为主子铺床,许妈妈拿着玉梳替姑娘梳理长发,目光看向姑娘手里拿着的书卷,翻阅的速度明显比平时快许多,好几次甚至倒回上一页重看。

许妈妈暗叹着,柔声道:“姑娘快别看书了,明儿个还得早起赶路,您早些歇下吧。”

卢清楚闻言回过神来,合上书道:“行了许妈妈,您带着吉祥如意去歇息吧。我今儿个也挺累了……”

说罢又想起弟弟之前的表现,无奈摇头:“卫哥儿的性子如今越发任性了,许妈妈你今日瞧见了么?他对崔景行的敌意也太明显了。”

许妈妈觉着自家哥儿性子挺好的,递上湿布巾让她擦手,笑着说:“咱们哥儿是个有主见的,他只是想护着您罢了。许久不见,奴婢倒觉着哥儿如今也是长大了。”

卢清楚更衣上/床想起弟弟那傲娇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什么长大了,依旧是个孩子而已。”

吉祥替她掖了掖被子,转身灭了烛火,出去带上了门。

分明就很累了,卢清楚却毫无睡意,闭着眼睛脑海里全是过去的画面。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个来回,最后也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她的睡眠一直不算好,几乎每夜都会梦一场。

今夜的梦倒也不知算不算得上梦,都是往昔三年的点滴。

嫁给崔景崇三年,别的没得到,就得到了一次次的伤害。

她不在乎,不代表不委屈,梦中的女子眼角滑下一滴清泪,眉心紧蹙,嘴唇微撅。

深夜,一道颀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床榻旁。

低头注视女子的睡颜片刻,缓缓跪在床旁,骨节分明的手伸出去,小心翼翼落在她眼角,拭去那点温热的水迹。

白日里黝黑的眸子,这会儿微微泛着光亮。

对于她过去三年所受的委屈,他比任何人都自责!

外头廊檐下的灯火透过未完全掩上的窗扉照射进来,隐约可见他脸上阴沉的神色……

次日卢家姐弟辞别王家各位就要上路,王续为送客后,扭头瞧见崔景行主仆二人连同十几名侍卫精神抖擞的骑在高头大马上。

“咦?你这是要去何处?”

“送送卢家姐弟。近日太原通往范阳的途中多了群穷凶极恶的盗匪,专挑路过的商队什么的下手,我不太放心。”

王续为:“啊?”

有这回事么?为何他身为刺史却不知?

卢青卫原本不想让他送,旁里的姐姐一听,只犹豫了一瞬便答应下来。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毕竟卢家的护卫只是寻常的护院,真遇上盗匪肯定敌不过对方。

崔景行身后的侍卫一看便是训练有素,一个个腰挎长刀,神情肃穆。若是有他们护送,大约要安全许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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