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露出鱼肚白,巴务相就醒来了。转过头,猛然看见,婆婆的右臂弯,自己竟然当着枕头睡了一通宵。
她还没有醒来,朦胧的晨光中,虽然面目丑极了,她嘴角不时微弯一下,笑起来,并不太难堪,她似乎正在做着一个美美的梦。
说来很奇怪,他眼前老是有昨日那个悬棺里的女人的影子在晃荡,她呼天抢地的喊叫着,哭着自己的太苦太苦的命运。诉说着自己的千种不舍。
还好,她家的人把她安置得很好,那么贵重的丹砂,在船棺里就放得好多。要知道,即使巴族是以生产丹砂为生的部落,也不是谁都能用的,一般的人是不够格放这些在船棺里作陪葬的。
还有密封的竹筒中装着的水银,以及珠宝之类。非常特别的是,他还看到了一束用彩色蚕丝包扎好的头发,那一定是从她的爱人头上剪下来,陪伴她的。虽然,不足以说明,她是有人深深爱地着,但是,也应该算是一个幸福的人。
突然,一阵悠长的号声由远而近的传进洞来,又夹着两声短音,这正是盐水老女王的白玉蜗牛壳号角声。这个是专门召唤风济谷回寨子去的号语。
她一下子就惊醒,急急地站起来。一眼看见他精神抖数,红光满面,正在洞口练着拳。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早已经没有了前几日的红丝和浑浊。
她料想他已经无大碍了。于是说道:“我要回部落去了,你就在这里养两天再回去,若有余毒没完全好,你送一个信来,我会想办法来清除你的不适的。”
“我感觉无碍了,特别是昨天看见那个女子以后,身体就轻松多了,或许,是她在保佑我呢。”
“要是这样甚好,记住,无论有何事发生,我都会站在你一起的。”
“那婆婆,我先给您跪了,感谢救命之恩,我这辈子是不会忘了您的,”说着,他一下跪了下去,她赶紧弯腰去扶他。
走到洞口,她又回过头来,深情的看了一眼他。然后一大步跨到崖边,纵身跳下去,很快没入茫茫山雾中。
她有时一边拉扯崖边树梢,有时脚点凸石,几下子就已跃近谷底。刚要双脚落地,一张网已经布张在那里,一碰上她脚尖,网便猛然收口。
她本可跃起来,跳出大网,想一想,“算了,就由着他两个抬了去吧。”一时,她乖乖躺着,也不反抗,由着两个瘦如枯材的男人抬出谷去。
瘦枯材之一的高个子脸上的皮肤,长得像悬崖上千年风化柏木,矮的那一个,矮了有将近半截,且矮个子的前额长出一个肉瘤子,一边跑,那肉瘤就左右上下晃荡。
“跑快点,太慢了,本姐姐觉得不爽快”她一边闭眼享受飞驰般畅快,一边嘴中说慢了。
“族里就我们两的这个组合飞跑得最快,还有谁更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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